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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天上人間逐漸靜謐無聲,彩燈花繪的畫舫也緩緩返程。
船艙里的人醉了大半,酒氣熏人。商麗歌索性站到船板上,任夜風拂面,吹得青絲纏繞。
待回到小重山,那位梁大人之事必得先同公子稟明。
她只作公子的眼和耳,至於動腦的事,還是交給公子自己琢磨吧。
船板的另一頭傳來沉沉腳步聲,不知哪位大人吃醉了酒,捂著喉嚨步履踉蹌。
商麗歌無意衝撞,便埋頭退到一側,讓他先行。
湖面涼風陣陣,吹得畫舫上的花燈忽明忽滅。商麗歌垂著雙目,待人影過後,風平燭亮,卻見船板之上現出一串斑駁血跡,隨著那人的行路一路蜿蜒。
商麗歌心頭頓沉,忙抬目望去,眼前之人的背影分外眼熟,分明就是——
「梁大人!」
卻聽前頭「砰」的一聲,那人猝然倒下,脖頸之間鮮血淋漓,竟是被人割喉而亡。
涼意從腳底漫起,商麗歌心如擂鼓。然不等她張口喚人,背後卻驟有一股蠻力,將她推出船欄。
商麗歌腳下一空,砸向冰冷的湖面。
第十八章 審問
「殺、殺人啦——」
仿若一石激起千層浪,醉意醺然的畫舫如同驟時從夢中驚醒。
季洲第一個奔門而出,只見丫鬟跌在地上駭得面色慘白,伸手指向船板上的那人。
梁貴橫躺在一旁,血色從頸邊一路流淌,染紅衣襟船板。
他已然氣絕。
「湖裡有動靜!」
季洲目色一沉:「有人落水了,快,先救人!」
商麗歌被人拉到了船板之上,只覺湖水的冷意都已滲到了骨子裡。
方才落水的那一瞬間,湖水一下沒過頭頂,四周靜謐得叫人心悸。她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頸,即便拼命掙扎,也仍舊逃不過被黑暗吞噬的命運。
那種瀕臨窒息的感覺,她太熟悉了。
商麗歌忍著唇齒間的戰慄,望著畫舫上的彩燈,微微抬手。
「你想說什麼?」季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燈?」
見商麗歌點頭,季洲命人將彩燈取下。商麗歌抱在懷中,看著燈芯上明亮的光暈,方覺身上有了些許暖意。
季洲微微一怔,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她。
殷千千也奔到了船板上,見到商麗歌如此驚了一驚,立時吩咐丫鬟備衣煮湯,秋日裡的湖水已甚是寒涼,一不小心便會風寒入骨。
季洲沉聲道:「你是如何落水的?」
見商麗歌無法開口說話,季洲又道:「你只需點頭或是搖頭,可是有人害你落水?」
商麗歌緩緩點頭。
「可看清那人樣貌?」
商麗歌搖頭。
季洲忍不住蹙眉。
「出了何事?」
懷王趙斐聞聲而來,季洲起身道:「稟王爺,畫舫上發生了一樁命案。」
趙斐聞言,酒意已是醒了大半:「誰死了?」
「涇南巡撫,梁貴。」
趙斐頓驚,涇南巡撫,那可是從二品大員。何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暗殺朝廷命官!
季洲目中儘是沉冷,梁貴方從濂州回來述職,因中秋休沐暫時未得面見聖上。明日還約他到瑞茗茶樓一敘,怎就這麼巧,今夜就死在了畫舫之上。
「王爺見諒,此船恐怕暫時不能靠岸,下官以為,兇手還在這船上。」
「這……」
「季大人此舉怕是不妥。」有人道,「我等理解季大人辦案心切,然我們這些人又不是兇手,扣著我們作何?這傳出去,我們家族顏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