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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斯聽從吩咐。她從藏書室里出來時,我細細打量了她,她正把手帕放回自己的口袋,瘦瘦的臉頰閃著淚痕。
晚間的玩耍時光,我想是羅沃德一天中最愉快的一丁點兒時間。五點鐘吞下的一小塊麵包和幾口咖啡,雖然沒有消除飢餓感,卻恢復了活力。一整天的清規戒律放鬆了;教室里比早上要暖和;爐火允許燃得比平時旺,多少代替了尚未點燃的蠟燭。紅通通的火光,放肆的喧鬧,嘈雜的人聲,給人以一種值得歡迎的自由感。
在我看見斯卡查德小姐鞭打她的學生彭斯的那天晚上,我照例在長凳、桌子和笑聲不絕的人群中間穿來穿去,雖然無人作伴,倒也並不寂寞。經過窗戶時,我不時拉起百葉窗,向外眺望。雪下得很緊,下端的窗玻璃上已經積起了一層,我把耳朵貼在窗上,分辯得出裡面輕快的喧譁和外面寒風悽厲的呻吟。
如果我剛離開了一個溫暖的家和慈祥的雙親,這一時刻也許會非常後悔當初的離別;那風會使我傷心不已:這種模糊的混沌會打破我的平靜,但實際上兩者激起了我一莫名的興奮,在不安和狂熱之中,我盼望風會咆哮得更猛烈;天色會更加昏暗變得一團漆黑,嗡嗡的人聲會進而成為喧囂。
我跨過凳子鑽過桌子,尋路來到一個壁爐跟前,跪在高高的鐵絲防護板旁邊,我發現彭斯有一本書作伴,全神貫注,沉默不語,忘掉了周圍的一切,借著余火灰暗的閃光讀著書。
&ldo;還是那本《拉塞拉斯》嗎?&rdo;我來到她背後說。
&ldo;是的,&rdo;她說,&ldo;我剛讀完它。&rdo;
過了五分鐘她掩上了書。這正合我心意。
&ldo;現在,&rdo;我想,&ldo;我也許能使她開口了吧。&rdo;我‐屁股坐在她旁邊的地板上。
&ldo;除了彭斯,你還叫什麼?&rdo;
&ldo;海倫。&rdo;
&ldo;你從很遠的地方來嗎?&rdo;
&ldo;我來自很靠北的一個地方,靠近蘇格蘭邊界了。&rdo;
&ldo;你還回去嗎?&rdo;
&ldo;我希望能這樣,可是對未來誰也沒有把握。&rdo;
&ldo;你想必很希望離開羅沃德,是嗎?&rdo;
&ldo;不,幹嘛要這樣呢?送我到羅沃德來是接受教育的,沒有達到這個目的就走才沒有意思呢。&rdo;
&ldo;可是那位教師,就是斯卡查德小姐,對你那麼兇狠。&rdo;
&ldo;兇狠?一點也沒有!她很嚴格。她不喜歡我的缺點。&rdo;
&ldo;如果我是你,我會討厭她的,我會抵制。要是她用那束木條打我,我會從她手裡奪過來,當著她的面把它折斷。&rdo;
&ldo;興許你根本不會幹那類事。但要是你幹了,布羅克赫斯特先生會把你攆出學校的,那會使你的親戚感到難過。耐心忍受只有自己感到的痛苦,遠比糙率行動,產生連累親朋的惡果要好,更何況《聖經》上囑咐我們要以德報怨。&rdo;
&ldo;可是挨鞭子,罰站在滿屋子是人的房間當中,畢竟是丟臉的呀!而且你己經是那麼個大姑娘了。我比你小得多還受不了呢。&rdo;
&ldo;不過,要是你無法避免,那你的職責就是忍受。如果你命里註定需要忍受,那麼說自己不能忍受就是軟弱,就是犯傻。&rdo;
我聽了感到不勝驚訝。我不能理解這&ldo;忍受&rdo;信條,更無法明白或同情她對懲罰者所表現出的寬容。不過我仍覺得海倫&iddot;彭斯是根據一種我所看不見的眼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