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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摆马回府。那痛彻心扉的半年过后,思念像是长进了心里的一粒种子,不再痛得炽烈。他习惯了那日日夜夜浅浅纠结的思念,习惯了一个人的夜里去想象季华鸢的境况。但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像当年一样发疯般地想回去找他。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假睡的脸庞,只觉得自己真的将怀里的人委屈到了极点。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季华鸢的头顶,低声道:“华鸢,对不起。可我不想骗你。”
这一声出来,北堂朝清晰地感到怀中的人一震,泪水从他紧阖的眼皮下流出,划过季华鸢的脸庞,低落在枕头上。季华鸢没有睁开眼,只是哽咽了一声,低声道:“没事,你转过去,睡吧。”
北堂朝哪里能真的转过去,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季华鸢,却分明感受到怀中人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泪水更加迅猛地从那紧阖的双眼中滚滚而落。季华鸢终于睁开眼,狼狈地擦了一把眼泪,还轻笑了一下,坐起身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酒劲真的太大了,我还是回房去睡。”他说着,已经匆忙地跨过北堂朝,踉跄着下地穿鞋。北堂朝连忙坐起身拉住他:“华鸢——”
季华鸢有些粗鲁地挣开北堂朝,背对着他将两只鞋子一只一只穿好,低声道:“我忽然很感激云寄只是一个奸细,很感激西亭会和南怀即将战乱。不然,在你和云寄白头到老的时候,我还在江南攥着一枚可笑的玉佩,傻傻地等呢。”
北堂朝看着他弯下腰,身子单薄得像是能折断一样。那肩膀微微一抽动,北堂朝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揉碎了。他恨自己刚才竟然给出那样的答案——哪怕是哄哄他,也总好过现在,可他又紧接着为自己这欺瞒逃避的想法羞耻。他怔怔地看着季华鸢穿好鞋子裹紧外套,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将一切都搞砸了——北堂朝突然意识到,从两年前他一转身的时候,季华鸢就已经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毫无介怀的爱他。那道伤砍下了,永远都好不了。
可他又能如何,两年前他被手下救出来的时候身中数刀,刀刀要害。他浑身浴血,季华鸢赶来的时候却是好端端地和谢司浥在一起。他也是人啊,即便他知道季华鸢未必蓄意,可他也会委屈。在他腹背受敌的时候,季华鸢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那一个男人,就是谋划要他姓名的人!那时的北堂朝只来得及恨恨地说一句“回帝都”就昏迷过去,睁开眼的时候,一行人已赶路到洛川了。
原来这世界上最让人心痛的,莫过于你本以为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却其实始终扮演着亏欠对方的角色。北堂朝一瞬间嗓音都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涩味:“华鸢,我还有机会吗?”
季华鸢回过头,看着北堂朝怆然一笑,道:“你当然有,我总是会给你机会的。外人都道季华鸢清高孤傲,惊才绝艳,殊不知,我也只是一个从生下来就被双亲丢弃的弃儿。你给了我最初最温暖的家,之后无论你做什么,我心里都还是靠向你的。可是北堂王,你不一样,这世上爱你的人千千万万,季华鸢做错了一件事——甚至他本来没有做错什么,你便可以甩手就走,更可以豢养一众美人,夜夜笙歌!你平日里对我再低顺,也是生来尊贵。我平日里在你眼前再骄傲,却也是本命下贱!”
季华鸢红着眼的控诉,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寒刃生生地剐在北堂朝的心上。他的心在胸腔里震颤得让他站都站不住,只能跌坐在床上。北堂朝望着季华鸢的泪,伸出手,却又停顿,放下,怔怔道:“华鸢……”
季华鸢垂眸一笑,道:“我话多了,你别挂心。”他说着,自己已经摇摇晃晃地转身走向门外。北堂朝死死地攥住拳,冲下地去揽住他,道:“我不让你走!”
“北堂朝,你多心了。我只是回房去睡而已——我已经不是两年前幼稚的季华鸢,会为了已成事实的事情再和你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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