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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闌瞟了他一眼,「您老人家還會說話吶?怎麼歲數一大把,還學人裝起高冷來了?」
鄭臣努力地回想了遍她的第一個問題,「問我來紐約幹什麼是吧?公司上市,我一小股東來盯著點兒。」
蘇闌笑了笑,「在紐交所敲鐘上市的,也不能是什么小公司。」
鄭臣端起咖啡抿了抿,「我那點破事兒有什麼值當提的,金子堆里長大,每天混吃等死,這幾年你一人兒在國外怎麼樣?」
「喏,我也沒什麼新鮮的,還是往死裡頭讀書,」蘇闌舉起手裡的材料,平平淡淡的口吻說道:「現在就快畢業了,在投行實習,跟丫鬟似的,被使喚來使喚去。」
小姑娘身上韌勁兒足。
離開的北京的時候那麼堅決,沈筵斷送了半條命,都沒能把她給留住,世上哪還有能難倒她的事兒?
三年前有個新調進京的,自作主張進獻給沈筵一天仙似的尤物,本來衙門內逢場作戲的事兒,再正常不過,也不值得大家當奇聞來議論。
可怪就怪在,尤物一進門就叫黃金屋內所有的公子哥兒怔了怔,她穿了身蘇繡旗袍,頭髮挽在腦後成一個圓髻,杏腮小臉,眼如水杏,行止舉動間倒有幾分蘇闌的樣子。
原本好容易才被楊崢逗笑的沈筵,周身的氣場立馬就變了,陰冷和沉鬱一下子匯聚在他臉上。
沈筵一腳將矮几踹翻,桌上才開的一瓶nti和成套的高腳杯摔出老遠,將黃金屋的地板染紅。
那尤物裸著的小腿也被濺出去的玻璃碎片扎傷,眼淚立馬在眼眶裡打著轉,可哭又不敢真哭出來,她著實沒料到會是這麼個場面。
送她來的那位明明跟她講好的,說這位沈董雖然來頭大得嚇人,但在行事上卻是極溫和有禮的,就算是不喜歡,也不會當場叫個姑娘下不來台。
那一位還眉飛色舞地告訴她:「沈董從前養過一隻金絲雀,樣貌和你差不離兒,那甭提有多得寵了,這一遭你要是能得沈先生青眼,記住今天的日子,以後就改成你生日。」
尤物就是做著這樣一朝飛上枝頭的美夢進來的,因此一把柳腰也扭得格外賣力,就巴望著眼前這位挺俊朗的貴公子能夠瞧上她。
卻不想得了這麼個下場。
這就叫溫和有禮?
話還沒說就掫桌子了。
這他媽是哪一派的禮?
李之舟怕再這樣下去會收不住場,忙讓人把她給帶出去了,全京城都知道「蘇闌」兩個字是沈公子的死穴,等閒連提都不能提一句,略被沈筵聽見一耳朵都要翻臉不認人。
這位新進京的倒好,大喇喇地就把個平替給送來了,這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是什麼?
果然不出半年,這位就又被挪出了京城,發配到了西北。
就連帶著那個尤物,在被鄭妤知道她公然勾搭自己的未婚夫後,廢了她一雙腿才罷。
他們一直閒聊到晚上九點多,咖啡館裡冷清下來,蘇闌看了一眼時間,她飛快地站起身來穿好外套,「我得走了。」
鄭臣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住哪兒啊現在?我開車送你得了。」
蘇闌眨了眨眼,「和一女同學擠宿舍呀,她在紐約大學讀博士。」
「擠宿」鄭臣都懶得再說下去,他瞧著眼前這個任爾東西南北風都不肯摧折的小姑娘,恨鐵不成鋼地嗤道:「真有出息蘇闌,敢情你風風光光地跟了沈三兒這麼久,什麼都沒攢下。」
鄭臣在這一秒鐘里,心中旁逸斜出的,隱隱有些痛恨自己。
早知道她這些年都這樣顛沛動亂,他怎麼樣都應該去倫敦找她才是。
被識破就識破了,愛她也沒什麼難為情的,得罪沈筵便得罪,總歸蘇闌的康寧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