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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薄款的深色風衣,內里是件同色系的襯衫,勾勒出男人漂亮的肩線。
膚色偏白,甚至沾點蒼白,眼窩很深,睫羽密而長,他無疑是生了副好骨相,收角轉折都利落優美。
李曉閔對他的第一印象是眉眼。她下意識想起張岱來,《陶庵夢憶》里講朱楚生的。
深情在睫,孤意在眉。
她有種預感,這人風塵僕僕來這裡,是為很重要的事。
找了個臨街咖啡廳坐下,李曉閔很快將那天的事復盤了一遍。
她也想起來了,昨晚這男人就是為這事打電話來,甚至於一大早上坐了兩個小時飛機,從北邊趕到了南邊。
前一晚,他問李曉閔:&ldo;打電話給我的人是您朋友嗎?&rdo;
&ldo;請問是哪裡載到她的?&rdo;
&ldo;知道……名字嗎。&rdo;
李曉閔迷糊的時候,回答也乾脆,說不是,是我路上載的,大環線上載到的。
第三個問題李曉閔也忘乾淨了,記了半天只記起來姓陳,是泱南人。
然後人就坐到她對面了。
李曉閔認真地回想,讓錢一苗時不時加以補充,話頭基本沒斷過,把每個細節都抖落出來了,包括他們幾個人自拍時,不小心入鏡了半張臉的過客,她也把照片翻出來了。
對面男人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蒼白、怔愣、失神,整個人好像只剩一具空殼坐在這邊。
李曉閔也不敢多問什麼,錢一苗更是謹慎至極,只說確定的。
說到尾聲後,男人只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
&ldo;她看上去,還健康嗎。&rdo;
這句話明明輕不可聞,卻像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6
陳玦的作息非常健康。
餐廳老闆娘的生意大多集中在早上和中午,不出意外,陳玦晚上八點半就睡了,睡到第二天四點四十起來,幫著做準備工作。
規律的生活是一種獎賞,可以解決掉大多數的惶惑不安,大腦也連帶著清明不少。
有些思念不可避免,就跟它和平共存唄。
陳玦規律勞作了一段時間後,又重新相信起車到山前必有路。
秋季的落日過後,一天比一天涼下去。待了也不過十來天,陳玦就得去添更厚的秋裝了。她決定利用休假的一天去集市。
&ldo;小陳你運氣真好,你來前兩天啊,集市才剛復市,有幾個攤位我跟你推薦下?&rdo;
老闆娘聽說以後,插了句話,陳玦掏出筆和便簽紙,欣然點了點頭:&ldo;謝謝虹姐。&rdo;
還沒買新衣服,陳玦只能翻騰出兩件薄運動外套疊穿,看著鼓鼓囊囊的,有些滑稽,不過體會過這座城市的妖風,她才不在乎風度呢,入夜以後溫度驟降,冷到骨子裡。
下午三四點鐘,還不是飯點,她穿過空蕩蕩的餐廳前廳,依稀看見有人靠在玻璃門上,大概是等開門的客人。
陳玦走過去,把雙開門同時拉開,禮貌道:&ldo;不好意思,我們下午五點才開‐‐&rdo;
秋風穿堂的那一秒,她的尾音也一道戛然而止。
陳玦像是被風釘在了原地。
周知善的視線垂下,目光水一樣滑過她。
迅速而無聲的察看過後,他抬手,蜻蜓點水地觸碰到了她的外套衣袖。
他又收回了手,忽然之間,脫力一般靠著牆沿,直接蹲坐到了地上,將臉埋進了掌心,背部急劇起伏。
如果這是夢,至少他在這個夢裡停留了很久,真實地經歷了期待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