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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標著9號的房門半閉著，裡邊傳出極響亮的說話聲，似在與誰講電話。她輕輕叩門，那聲音稍停了一下，對著門喊，進來，接著又與對方講話。女真推開門，單一海正背對著門口，床上地上凌亂地放著各種東西，還有一種難聞的汗臭味。

她皺皺眉頭：這傢伙很健康嘛，一點也不像病了的樣子，講話中氣十足，身上只套件背心，後背肌一看就是經常做某種動作留下的痕跡，豐滿而鼓漲著某種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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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來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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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房中。這傢伙只顧講話了，話音嗡嗡地四處亂撞，他竟似乎沒有發覺她來似的，並不回頭，繼續他的講話：&ldo;子老呀！我把你要我弄的東西已全部備好，圖紙已經精確到了各種細節。對，我想今天去拜訪您……&rdo;

女真已聽出他在給誰講話了，她內心一動，迴轉身在他的房間裡踱步。迎面的西牆上，懸掛著那張古城堡的圖紙。她看到居然有三張，大中小，一溜排開在牆壁上，顯示著那座殘跡各個角度的樣子。她站住，把自己凝到那些圖上，感覺又回到了那座殘跡前。這傢伙的地圖手稿繪得有些驚人的奇效，看似蘊滿各種手工拙笨的印跡，但卻正因這些缺點，而顯出此人的不凡。後來她看清了右邊那張小圖，居然是自己那隻酒囊上的各種線條。那囊還在她身邊，可他僅只是讀過一遍，便憑記憶把它給繪了出來，並且逼真到了可以亂真的地步。她仔細審讀，竟看到某些斷裂的地帶，他已用一條紅色的虛線連接起來。而這些虛線的聯通，似乎成了一張真正的地圖。那些紅線使那種單純的提要式的地理有了等高和坐標。簡直太大膽了！這樣的想像力幾乎像一種暴力。

&ldo;這張提要只是一種假設，那天我畫好它後，放到燈光下欣賞，奇怪地覺出那幾條線在地理上應該是有所關聯的。我僅僅想試一下，沒想到，線連上後，連我也驚呆了。知道嗎，上半部是伊朗高原，地中海，再中間是亞洲腹地，下部則竟是焉支山脈。&rdo;單一海的電話不知什麼時候講完，他站在女真身後，低聲講解。

&ldo;這種假設太大膽了，也太具有想像力了。知道嗎，你的想像力簡直有種暴力的美感。&rdo;女真轉回頭，觸到單一海的眼睛，他們竟挨得如此近，近得連呼吸都觸到了對方的皮膚。她有些喃喃了，竭力讓自己鎮靜，&ldo;你這張圖至少不是昨天完工的吧？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呢？要知道，這張圖至少屬於我，我最有權享受你的創造了。&rdo;

單一海後退兩步，空間的拉開一下子減輕了兩人的壓力，他費力地擦了一把汗：&ldo;我一直在等你來。&rdo;

&ldo;你不知道我住在你樓上?&rdo;

&ldo;知道。我每天都聽到你在上面走動。有時夜已很深了，你還放開錄音機。我甚至知道你許多的習慣……&rdo;

&ldo;那你怎麼不上去找我？&rdo;

&ldo;我知道你會來！&rdo;

&ldo;是嗎？&rdo;女真神情恍惚了。這傢伙太高傲了，也太自信了，自信到讓人憤怒的地步。她一咬牙：&ldo;我看你是怕我吧？怕我吃了你！&rdo;

&ldo;我怕你？&rdo;單一海臉上唰地羞紅，&ldo;我怎麼會怕你呢？我怕你什麼呢？&rdo;

女真被他突然的害羞打動了。她凝視他的臉，半晌才轉開。這傢伙害羞時竟讓人有種莫名的愛憐。她竭力不讓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只淡淡地說：&ldo;怕我吃了你呀！&rdo;說完，竟有些吃驚自己會說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