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第1/2 页)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黑,光線昏暗微弱,街上已經沒有行人,風聲雨聲如獸類怒吼嘶鳴。
霍經時鳳眼眯起,語氣沉怒冰冷:「你威脅我?」
誰能想到這麼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少年在拿捏住別人的軟肋之後,會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來換取和他決絕的機會。
夏行星站在大雨里,單薄的脊背被風掃得發寒,頸脖的線條在飄搖的風雨中顯得優美纖細,卻也倔強不屈,他輕聲喃喃:「我沒有辦法啊。」
霍經時鼻高唇薄,目光深邃,雨水順著眼睫劃至鼻尖,啞聲問:「真這麼恨我?」
恨到不惜拿自己的身體來做條件,換一個他的以後永不糾纏?
夏行星不答,不耐冷聲問:「霍先生想好了嗎?」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漫天雨幕里對峙,誰也不肯先認輸。
「回去吧,」霍經時喉嚨滑動,終究是放開手,退後一步。
離開雨傘庇護的範圍,豆大的雨點立馬肆無忌憚地浸濕他的衣衫,肆虐的風雨幾乎將他吞噬。
霍經時閉了閉眼,掩下幾乎要漫出眼底的悲傷與痛意,囑咐道:「回去洗個熱水澡。」
他捨不得,明知道夏行星實在拿自己的身體威脅他他也捨不得。
夏行星的身體經不起這樣耗。
夏行星就當他是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壓下口邊的那句「我撐你回車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一個人撐著傘,不再回頭,徑直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巨大的雨幕似乎要將這座繁華的城市沖洗個乾乾淨淨,不留一絲過往塵埃。
自從那個雨天之後,夏行星再也沒有在咖啡廳和他家教的地方遇到過霍經時。
店裡的小姐姐們討論起那位英俊的男客人時紛紛惋惜,問夏行星:「星星,七號桌那位先生怎麼不來我們店裡了?」
平時店長都是直接吩咐夏行星去招待他。
夏行星手上擦拭馬克杯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絲毫未停,垂目輕聲答道:「大概是想通了吧。」
「嗯?想通什麼?」
夏行星又開始擦拭咖啡機:「沒什麼。」
另一個女孩子問:「那他以後還會再來嗎?」
夏行星眼睫輕輕顫了一瞬,說:「不會,他再也不會來了。」
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雲在天邊的一聲輕嘆。
如願以償,但他想要的平靜卻沒有來,夏行星這段時間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就連一起值班的搭檔都發現了不對勁。
別人問起來,他什麼也不會說。
明明一切都塵埃落定,夏行星卻比從前更沉默,沒有起伏,也無期待,好在生活的節奏都在按著計劃和安排安穩有序地進行。
除了夜裡在夢中被驚醒的慌張和失落,會依稀想起曾經也有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和一雙充滿安全感的手臂緊緊抱住他。
為他趕走那種永無止境得墜落感與失重感。
在他耳邊溫聲說「不要怕,沒事了。」
冰冷的寒意和深重的孤獨感在黑暗中鋪天蓋地襲來,夏行星一抬手,摸到滿臉冰涼的眼淚。
又開始了。
他睡不著。
有時聽老式掛鐘的秒針一圈一圈跑過,有時聽細簌雨聲熬過長夜,有時直直睜眼看著天邊微露熹光。
為了抵禦夢魘,他拋棄睡眠,睡眠也拋棄了他。
平靜與安寧也拋棄他。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天平
晚上下班,一輛陌生的白色福特停在小區樓下,在夏行星經過的時候車燈倏然亮起。
夏行星抬手眯了眯眼。
車裡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