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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童:「那天晚上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顧川:「……」
蘇童:「你說你以後再也不會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戴曉吾:「……」
顧川朝戴曉吾涼涼睨了一眼過來。
好像無意中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的戴曉吾回過神來,和只烏龜似的,儘管意猶未盡,仍舊把頭往房間裡一縮,十分識相地坐到最靠里的一張椅子上。
蘇童說:「這才幾天啊,你就把自己的話給忘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掙得雪白。
顧川盯著那一處半晌,緩緩笑起來:「你不是說,不記得那一晚的事了嗎?」
蘇童被噎得反應不上來,顧川已經來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懸殊的力量教她一步步敗退。
直到他將她整個的鬆開,臉上的神情堅毅。
他轉身而去,蘇童沒有再追。
沒意思的。
沒用的。
他說了一就是一。
相臨的另一道門開,出來個黑捲髮、棕色皮膚的年輕男人,兩隻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密長得能擋太陽。
蘇童認出那是另一位司機阿勒夫,只見過幾面,話都沒說過。就連這樣的一個陌生人也能跟著顧川,偏偏她不行。
她這樣想著連個招呼都懶得打,直到阿勒夫主動向她問好,她方才應付了事地朝他點點頭。
阿勒夫說:「你們都不和我們一起走嗎?你也不?」
蘇童沒精打采:「他不許我去。」
阿勒夫努嘴想了想,說:「不去是正確的,現在回去確實非常危險,你看電視了嗎,我們的首都已經一片火海了,而且昨天一天失蹤了兩名美國記者。」
蘇童心內一緊:「美國記者?知道是誰嗎?」
阿勒夫搖頭:「新聞里沒有細說,但是有猜測是恐、怖組織趁亂劫持了他們,如果是真的,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向政府索要贖金。」
蘇童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詹妮和湯姆,轉念一想,即便不是他們,是其他人受到傷害,也是她不想見到的。
阿勒夫說:「我得走了,哈迪應該已經將車加滿油回來了。」
蘇童還在想著什麼,又聽到他問:「嗨,我叫阿勒夫,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蘇童回過神,說:「你可以喊我sue。」
「sue?」阿勒夫笑起來:「名字和你的人一樣美,我但願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到。」
蘇童有口無心地附和著:「但願吧。」
阿勒夫向她戀戀不捨地揮了揮手。
蘇童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
「阿勒夫!」
出發的時候天還是好好的,沒走多久忽然就下起大雨。
剛刮過一陣沙塵,雨水裹著沙土,還沒落到地面就成了濃濃的泥漿,砸到擋風玻璃上散成一朵朵黃色的花。
雨刮器一刷,整個都糊了開來,蒙蒙一片看不清道路。車速很慢,頂著接近零攝氏度的低溫,車裡的人不得不將一扇窗子打開。
顧川時不時自窗子裡探頭去看路況,不多一會兒,頭上、臉上、剛換的皮夾克上就已經滿是泥漿。
道路兩邊的沙漠蓄得住水,但隨著水量的變多,沙子慢慢上漲,本就泥濘不堪的路上漫起吃飽了水的黃沙,一開過去,濺起老高的泥。
世界變成一片黃色。
輪到哈迪開車,感慨這一場大雨不是時候:「白天還好,有光,到了晚上,開著大燈也難走。」
顧川問:「這一片雨能下到哪兒?」
哈迪說:「顧,你看看這片黑雲,一眼望過去根本到不了頭,我猜這陣雨的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