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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傳來沉悶的聲響,惹得他大吃一驚。他仰頭看向布滿裂紋的天花板,凝神屏息,專注地聆聽,肌肉緊張得發疼。又是一聲,低沉的腳步聲在他頭頂響起,聽起來似乎從黎娜的臥室傳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樓梯,在著地時摔倒了,好在沒撞到牆上。他嘗到嘴裡的血腥味,但還是蹣跚地走到黎娜的房門口,用手肘推開門。房間窗戶大開,風正鞭打窗簾,使得黎娜的海報詭異地飄動起來。有好幾秒,他就驚愕地定在門口。三年裡黎娜臥室的窗戶一直關著。他把不讓房間通風當成一件重要的事,為了保存她的氣味。
他衝到窗邊看下面的陽台。順著排水管滑下陽台是可行的,然後從那裡可以輕而易舉地跳到丁香花叢里去。他曾不止一次抓到試圖深夜外出的黎娜這樣干。他掃視花園:枝幹半隱沒於荒廢草坪中的蘋果樹,區隔鄰里的樹籬,作為土地分割線的那排樹旁邊亂蓬蓬的灌木。狂風肆虐植物,給人萬物皆在移動之感,可能正因如此,他才看見了它,一輛一動不動地藏在丁香花叢中的破舊汽車。萊勒不假思索地邁出一條腿,跨過窗沿,接著是另一條腿,然後不熟練地順著瓦片往下滑,直到雙腳觸碰排水管。他順著排水管,縱身滑到邊緣,身體懸空,有那麼幾秒他感覺心跳仿佛停止,然後才跳到地面。落地的時候傳來令人心驚的骨頭碎裂和韌帶撕裂的聲音,但他沖向丁香花叢時,一點也沒察覺腳受傷了。
丁香花叢里的影子站起來準備逃跑,黑褐色頭髮暴露在灰色天空下,細長精瘦的雙腿一瘸一拐地在高高的草叢中穿行。
在追蹤那個人的時候,萊勒的心臟像一個緊握的拳頭般捶打他的胸腔。
「不要再跑了!我已經看見你了!」
年輕小伙受了傷,快跑進森林的時候他摔倒在地,一動不動。數秒後萊勒就出現在了他的上方。他緊抓他汗膩膩的頭髮,對仰面朝著他的那副蒼白臉孔吼罵。
「你他媽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米凱爾·瓦格呻吟不止,扭曲的臉上掛著一條條髒兮兮的汗跡。
「放我走,」他乞求道,「求你了。」
米雅回到家時,看見西莉婭已經把畫架搬出來朝著森林擺放,她一絲不掛地站在餐廳窗戶前,占據了整個窗框。陽光灑落在她蒼白的臀部,米雅可以看見托比沃恩額頭上的黑色汗跡。
「你媽媽就像一尊古希臘雕塑。」
米雅以手遮臉。她吹著托比沃恩遞給她的咖啡,假裝西莉婭不存在。
「我今早騎車去村子裡了。」
「去幹了些什麼?」
「那裡有幾百號人舉著火炬遊行,為了一個失蹤的女孩。」
托比沃恩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啤酒,拿它來冰自己熱辣辣的臉頰和脖頸:「得嘞,現在你知道了這個村子的大秘密。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但村民們就是過不去,沒有一個人忘記。」
「你覺得她出了什麼事?」
「上帝知道。」托比沃恩扯開啤酒罐上的拉環,轉身去找盛酒的杯子,骯髒的碗碟成摞地堆在廚房灶頭,西莉婭的唇印在酒杯上微笑。她已經放棄玩家庭主婦的遊戲,而托比沃恩也不為此抱怨,尤其在她裸著身子在屋裡走來走去的時候。他放棄尋找酒杯,直接就著啤酒罐急促地喝酒,仿佛那是水,甚至都不必費力控制自己不要打嗝。
「他們說她那天早晨要去坐公交車,是在等車的時候失蹤的。但那根本不對。」
「你怎麼知道?」
「因為當時我也在!那段時間我那輛破沃爾沃汽車老是出問題,所以我每天早上都去趕公交車。真是討厭透頂了!警方根本不放過我,審我,把我的房子和院子翻了個底朝天,哪怕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可憐的女孩。公交車司機也沒見到她,我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