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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帝喉嚨滾動,眉心擰緊,他當初得知君行之還活著的時候,一心想著怎麼將當年的事隱瞞起來,哪裡還顧得上開心和慶幸。
如今後悔也晚了。
君行之淡漠道:「父皇,您好好休養,如果沒有別的事,兒臣就告退了。」
君行之毫不猶豫地轉身,他們父子今生無緣,本就沒有多少父子之情,這促膝長談也不必說太多,否則就顯得實在是太過可憐。
錦帝看他要走,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聲音急切地大聲道:「淵兒,你是朕的繼承人,不管你是否恨朕,你都要治理好大祁!你要讓大祁的江山千秋萬代地傳下去!」
他知道他的幾個兒子裡只有君行之最適合做下一任皇帝,剛才他只是在嚇唬君行之,想要威脅君行之將祁丹朱送走,其實他根本就不可能換掉繼承人,他的狠辣果決如果適合做亂世之君,那麼君行之的冷靜仁德就正適合做大祁的盛世之君,他相信君行之能給天下帶來太平,能為大祁帶來盛世繁華。
他抓著君行之的手腕,頹然道:「你要讓丹朱做皇后,朕阻止不了你朕可以答應你,不會傷害她,但你必須把江山治理好!這是朕最後的心愿。」
這是他妥協的條件,他知道自己已經油盡燈枯,他無法與日月同輝,但他希望他留下的江山可以千秋萬代,綿延不絕。
君行之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聲音清冷道:「父皇,我自然會好好治理這天下,不過不是為了讓大祁千秋萬代,而是為了百姓安居樂業。」
他垂眸看著錦帝,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朝臣里再出現仁賢君那樣被冤枉的臣子,也不會讓百姓里再出現君家那樣被無辜迫害的氏族,我會讓這個天下有公道、有正義,百姓沉冤有處昭雪,官員為民請命不會遭到迫害,我想這才是仁賢君想要的天下,也是您當初揭竿而起的初衷。」
錦帝愣愣看著他,嘴唇顫抖,不知過了多久,他面色蒼白地鬆開了君行之的手腕,這的確是他當初揭竿而起的初衷,只是他遺忘地太久太久,久到他的心裡只剩下了權力和皇位。
他忽然明白,他不必多說什麼,也不必再叮囑什麼,君行之會做得很好,做得比他好。
君行之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錦帝無力地躺在病榻上,看著君行之一步步離開,門外的陽光直直地映射進來,正好照在君行之的身上,他身如松柏,迎著陽光而去。
錦帝看著君行之的背影,恍惚中回憶起那年術士說的話,「祁氏與君氏共享天下。」
正是這句話,讓他決定對君鶴晏動手,就此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也讓他失去了這個兒子。
他身體顫了顫,忍不住呢喃道:「君氏一族如今只剩下君丹朱一人,當年那居士所說的共享天下,莫非是這個意思?」
君行之若為皇帝,祁丹朱必然為皇后,他們的孩子以後會是大祁皇帝,這個孩子身上流著君氏和祁氏的血,不正是祁氏與君氏共享天下麼?
錦帝心頭劇震,驟然瞪大了眼睛,身體僵住。
君行之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頭望了過去。
他薄唇微微闔動,聲音冷而沉,「父皇,當年之事不過是沈關山看出你心中的猜忌,所以故意安排那術士對你說了那番話,可笑的是你至今還對一個術士之言深信不疑,卻至死不肯相信為你出生入死的義兄。」
錦帝倏然一愣,滿目悲愴,僵在了那裡。
君行之神色悲憫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可悲又可恨,毫無流連地轉身離去。
祁丹朱還在蓬萊宮等他呢,他要去接她回家。
錦帝愣愣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方向,大門重新闔上,屋裡再次變得昏暗下來,他想起君行之剛才的話,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