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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以后,我们这里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十八岁的小护士都被他迷住啦。八十岁的就是看个热闹,十八岁的就像屁股下面垫了个火盆,快要烧得坐不住了。关于他的故事已经悄悄地在医院里流传了好几个版本,就差没把他说成比尔盖茨的儿子,当然肤色什么的也不对,大家就是图个乐子。不过我首先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每天假洋鬼子、假洋鬼子的叫,也怪累人的。
我中文英文“内幕”着比划一番,不知道是不是我发音不对,他硬是没听明白,后来终于恍然大悟,指着我道:“小肠!” 把我气个半死。“早产”过后又变成“小肠”,不过总算有一个字发对音了。我对他做了个“你看我口型”的动作,然后严肃地纠正他:“小——诚——,不是小——肠——,是诚——” 为了让他看清我的发音,我还特地把牙齿龇出来,样子滑稽得要命。“明白吗?小——诚——”
他凝视我好久,突然低声道:“小诚。”
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的叫法太耳熟了,那种低缓的抑扬顿挫,我以前一定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
我颤着嗓子对他说:“你……你再叫一遍。” 他看着我,又喊一遍我的名字。不对,不对。“再一遍。”他又说一遍。可是那种古怪的感觉消失了,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我简直怀疑自己头痛得过了,得了幻听症。
假洋鬼子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已经让他重复了十几遍,不过没有一次像第一次那样让我怕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生生在太阳底下坐出一身冷汗。我平时都不说脏话,可是这时候我真的忍不住要骂一声:他妈的活见鬼了!
假洋鬼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颤个不停。他的手掌很温暖很有力,相比起来我的手又冷又湿。我盯着他的眼睛好一阵,他稳稳地与我对视,一次也没有把目光移开过。他的轮廓分明,眉毛粗犷,眼睛狭长幽深,下巴上留着未刮干净的胡渣。我放心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舒出一口气,开始觉得身上的衬衫粘腻腻的都是汗,不舒服极了。他想要伸手探我的额头温度,我侧开身体避过去。老天作证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的身体自有主张。我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连再见也没说转头就走,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他一定觉得很奇怪,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赶快回到病房,拉上窗帘锁好门,捂在被子里大睡一场。
文森,文森,文森。我只有叫着你的名字才会心安。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小诚。3月17日晚。
第 11 章
文森,你好。
我今天早上醒来,混觉得自己昨天做了一场噩梦,全身软绵绵的不着力,好在头脑总算清醒下来。我把这件事来回地想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我的脑子大概有点儿问题。其实我醒来不久医生就提醒过我,我是因为脑震荡昏迷的,醒来后又时常爆发猛烈的头痛,很有可能是大脑受了什么损伤,但是这个部位太精密了,伤口不是简单地能用仪器检查出来的。当时医生还搬出一个粉红色的大脑模型给我看,他告诉我大脑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不同的作用,然后他解释了一大堆名词,我一个也没记住,不过他告诉我人的左脑和右脑是被神经线联系在一起的,如果砍断了中间的某些联系,人就可能变成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症我知道,我小时候家附近有个疯子,据说得的就是这个病,谁要是敢突然跟她大声说话,她就能举着棍子追杀你三条街,不跑到口吐白沫是不会停的。我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医生说精神分裂症不是那么好得的,人的大脑是很神秘的东西,如果不是遗传上天生的缺陷,即使某些联系被斩断了,也有可能通过时间的流逝进行自我修复。说着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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