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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垂下視線,望著對方早已周全扣起的衣領,眉頭微蹙,仿佛在思索什麼複雜的專業課問題——記憶里林蕪愛玩,也樂於交朋友,不是身邊圍著人就是自發去纏別的什麼不相熟的人,纏來纏去又成了朋友,他還一度有些介意,覺得酒肉朋友太多並非好事,怕自家純善可愛的小孩被人帶壞。
後來發現林蕪才是帶壞別人的那一個,看起來玩得活泛,實則心裡都有數,從來不會越過某條無形的界線,更遑論找男女朋友。
對方的世界像花園,外圍的花開得明艷爛漫,中央卻總有一處乾乾淨淨,一點花枝也不沾,仿佛刻意為誰而留,他卻始終猜不透是誰,甚至一度以為那是對方為美學追求留下的淨土。
直到若干年前的某一天答案揭曉,林蕪告訴他,那是留給他的。
是孩子長大了麼,跨入成年人的世界,也開始玩些出格的事,不介意被某人扯開衣領——還是終究不再執著於留住那一方淨土,放任了外圍的花枝瘋長越線,留下痕跡……
秦殊呼出一口氣,稱不上嘆息,倒更像是鬆了口氣——這樣也好,總好過吊死在他一棵樹上,說不定等哪天遇見更合適的人,林蕪就會想開了。
畢竟是個見到好看的人就想和人家做朋友、小時候就更喜歡被漂亮阿姨抱的小孩子。
只是身為兄長,還是得找個機會說教兩句,提醒他不是誰都配扯他的衣服,酒後失德也有失體統,對待感情還是該認真些,不能太潦草。
壓下心頭無聲瘋長的醋意,青年垂斂眼睫,如是想到。
第3章 唇舌
將近四十分鐘的車程,司機是個新手,開不穩,連秦殊一個平素不暈車的人都覺得有些氣悶,更不要說身邊喝醉了酒的少年——林蕪看起來沒醒,只是皺著眉哼哼,抓著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緊,似乎難受得厲害。
喝醉是假的,為做戲喝下的那些酒卻不假,被這麼顛簸搖晃了一路,不暈也暈了。
「師傅,抱歉,麻煩開慢些,」秦殊用溫涼的手背碰碰他額頭,見那眉頭微舒,才轉向前座輕聲道,「我弟弟喝醉了。」
那司機也不好意思,降下半扇窗,一拐彎的時間道了幾聲歉——也不耽誤他的車左右一晃,比開直道更折磨人。
林蕪原本靠在他肩上,被這麼一晃失去平衡,又軟軟地倒進他懷裡,抓著衣服的手順勢滑下,落在了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
青年低頭掃了一眼,平靜地捉起那隻手,挪到了一旁。
窗外路燈光程程而過,自明到暗又到明,車開上高架橋,終於行駛得平穩些,懷裡的人也逐漸安靜下來,枕在他膝間,似乎已經睡熟了。
秦殊望著他安然垂展的眼睫,想起小時候他們還住在一起,林蕪似乎也常這麼在他身邊安睡。
和他家不同,林蕪的父母工作性質特殊,父親是設計師,又不是本國人,常年在海外各地到處飛,母親研究藝術史,在學校的時間也遠比在家多。這個鄰家弟弟的出生並非什麼愛情結晶,而更像是為繼承父母雙方優秀基因而誕下的試驗品——試驗並不失敗,他確實天賦異稟,也聰明,別人還在牙牙學語的年紀便已經能流利切換兩國語言,只要興趣所至,從來沒有學不會的。
只是優越的成績並不能換來尋常親情,小孩子最需要陪伴的那幾年裡,他父母回家的次數也寥寥無幾,更遑論餵飯哄睡之類溫情的陪伴。那時小小的林蕪常被送到秦殊家,由秦父秦母照料,過了幾年秦父工作調動,與林蕪母親師出同門的秦母也被學校聘請,加入了一個當時頗受重視的學術項目。
於是這個小他兩歲的鄰家弟弟徹底成了他的「掌上明珠」,早上一同起床,由司機分別送到相鄰的幼兒園和小學,放學後再一起被接回家,之後的傍晚到天明便只剩兩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