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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聊到很晚,從一開始帶有刻意親密的隔閡,到後來真的放鬆下來,夏炎講了許多工作上的趣事,也講季啟林對他的照顧,而後猛然想起來,他向季啟林坦白性取向,但不確定季啟林有沒有跟他爸媽說過。
應該沒有,季老師不是那種人。
他神思恍惚的模樣被婁瑞看在眼裡,但沒有追問,只是說:「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去沙漠公園,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夏炎點頭說「好」,「晚安」。
風還是太大了,從窗縫鑽進來,發出細密的咻咻聲,夏炎躺回床上,總有種枕在風沙上的錯覺,儘管他們住的地方離真正的沙漠還有近百公里。
這地方是很乾燥,才來半天,嘴唇都有點裂開,喝了很多水也無濟於事,又忍不住總是舔,蟄得疼了,他忽然站起來,走到衣帽架前往包里摸,摸出一顆糖,葡萄味的。
吃完又去重新刷了牙,才睡過去。
第二天,一家人去沙漠公園,還在公園門口的石雕大門前請人拍合照,花二十塊錢洗出來一張,後來被婁瑞裱上相框,放在電視柜上。
婁瑞和夏正煬的退休手續陸續辦妥,又要緊鑼密鼓地準備入學資料,他們被當地一所高校返聘,兩周之後就要報導。
家裡沒人的時候,夏炎就到院子裡閒坐。他買了一架藤編的吊籃躺椅,就安置在葡萄藤下,每天坐在上面吱呀吱呀地晃,很是愜意。
在躺椅上除了吹風,就是和陸周瑜打電話。夏炎接聽電話時,就把腿腳也收進吊籃,整個人像蜷縮在蛋殼裡,等結束,腿都麻了,要緩很久才能下地走路。
也沒什麼重要的話說,似乎礙於他們還處在戀愛當中的冷靜期,話題就自動篩出曖昧的成分,聊各自的生活。
吊椅被風吹得微微擺動,夏炎有一搭沒一搭地講在西北的所見所聞。
大漠孤煙和長河落日的壯闊,也有綠洲泉水的柔和。這裡日照時間比海城要長,一天很慢。入夜後,天不是黑,而是一種密度很大的深藍,星星和雲都低垂,仿佛觸手可摘。
四五天過去,夏炎已經基本適應這片土地的乾燥少雨,以及時不時的風沙侵襲,他甚至形容,風沙就像粗糙一點的雪粒。
而陸周瑜很少接話,也很少發出聲響,但在夏炎停下之後會第一時間問「還有呢」,於是夏炎只好講更多。他說到「聽說最近會有流星」時,婁瑞恰好從花園推門進來。
「寶寶,」她喊,「坐在外面曬不曬——在打電話啊?」她又放輕音調,笑了笑,迅速往屋裡去了。
等門關上,夏炎莫名覺得婁瑞笑得很有深意,他愣了一下,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流星的觀測時間,「不知道能看到不能。」
「可以試試。」陸周瑜說,又問:「剛剛是你媽媽嗎?」
「是,她剛從學校回來。」
「哦,」陸周瑜笑著問,「她叫你什麼?」
「……」夏炎難得覺得不好意思,「你聽見了啊?」
「嗯,寶寶。」陸周瑜低聲重複,聲音里還是帶笑,有點像那種善意的調侃,也像別的。夏炎說不上來,只覺得吊椅旋轉,葡萄藤正抽嫩芽,麻雀在叫。
「你吃午飯了嗎?」夏炎把腿伸出吊椅,腳尖踩在地上,轉移話題。
「吃過了。」
「吃的什麼?」
「面。」
「我早上也吃的面,牛肉麵,好幾天了。」夏炎嘆氣,「想回去喝豆腐腦。」
又聊了幾句,夏炎聽到電話里有零散的施工聲,時重時輕,也有一點交談聲,不過聽不清楚。他忍不住問:「你在工作嗎?」
「找人把院子裡的草清一清。」陸周瑜說。
直到婁瑞把門推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