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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尚且沒有死……你、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說你活著回來,是為了眼下叫我看著自己的報應麼‐‐&rdo;他凝視著陸明燭的臉,隨即那種溫柔的語氣轉而化成另一種急迫,催逼著他的聲調一瞬間變得狠厲而且怨憤,&ldo;……那你就起來……你起來啊!陸明燭!陸明燭!你給我起來!你現在就死在這裡,還怎麼看著我應誓!你‐‐你給我……&rdo;
他哽咽著,雙唇無力地張合,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只能弓起身子抵擋著刀刃似的寒風,趴在陸明燭身上低聲地哭泣著。他深知自己算不上是個有淚不輕彈的人,反覆算起來,他這半生為不止一位至親至愛之人流過無數眼淚,那些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那些眼淚更無輕重可分,都是出自於滿腔摯誠,可自忖起來,卻沒有哪一次比此時更加痛徹心扉,絕望入骨。
雪花四下飄零,唯有他手心下陸明燭蒼白死寂的側臉沒有一點動靜。這一刻他只覺得天地安寧,時空寂滅。可是也許他的身體比他的心更加冷靜,想要掙扎求生,在這一片白茫茫的微渺中,耳中還是捕捉到另一種被隨風送來的聲音,也許隔著還有一段距離,卻比先前更近了。葉錦城像是被這樣的聲音狠狠劈面打了一記耳光,他眨著一雙朦朧的淚眼抬起頭來,仔細聆聽著響動的來源,隨即又突然抬起頭向上看了看。
只見落雪已經不像是開始時的細小,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無數潔白的雪片,從空中打著旋兒落下來,風已經停了,很快他們就要連這點下風的優勢都喪失殆盡。巡山的狼牙兵手中都帶著獵犬,只要風向再變,很快就能嗅出他們的味道。葉錦城惶急地四下看了一眼,抬起袖子用力把眼淚抹掉。身下厚厚的枯葉已經被雪片洇濕了,落到他肩頭和發上的,也是那種寒冷的干雪,只要再下一會兒,就能很快積成厚厚的一層。如果不能趕在林子裡積雪之前甩開狼牙兵的追蹤,再想要不暴露蹤跡,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它們因為激烈的情緒和用力過度,一直在蜷曲著簌簌顫抖,葉錦城強迫自己試著調息了一下,只覺心慌氣短,冷汗倒流,竟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可此時他不能放棄,更不能倒下,河東道仿佛遙不可及,可也許就近在咫尺。他把哆嗦的手放在陸明燭鼻尖下頭,只覺得還有一縷微弱但是綿延的氣息。葉錦城心急如焚,卻只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屏息凝神,試圖將最後一點內力壓榨出來。連著試了好幾次,卻都無法做到,只覺得周圍連落雪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更不提那隔著寂靜山彎傳來的追兵的動靜。他想要收斂心神,卻只覺得意念動搖,氣息紊亂,心口劇痛,嗓子裡一陣腥甜,竟是倒嗆出一口血來。
葉錦城卻像是全然不在意這些,只是閉目仰頭,強迫著自己把那血咽回去。這時候要是吐了出來,可就算是徹底完了。在連日的飢餓疲倦和焦慮之下,想要壓榨出那最後一點的內力,簡直就是焚藪而田飲鴆止渴。可此時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將那點力氣運起,艱難地將陸明燭背起來。
才走了沒有幾步,他就知道這實在是太艱難了,艱難得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可他沒有多少時間用來踟躕或者退縮。這些干慡的雪,很快就會在已經凍硬的地面上積累起來。葉錦城咬著牙,竭力將那點內力運到腿腳上,不讓雙腿顫抖著彎下去。到了這種時刻,仿佛比力氣本身更加重要的,便是那一股強撐不肯赴死的執拗。他才死裡逃生‐‐他們都曾經死裡逃生不止一次,怎麼能死在這裡呢?葉錦城咬牙邁步,只覺得手腕顫抖,額上冷汗熱汗交織一處,淋漓而下。可他不敢也不願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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