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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祝鴻文惱羞成怒地指著她,氣得咬牙切齒卻想不出一句能懟回去的話。
論罵人這件事情,到底還是女人容易占上風的。
「你什麼你,我說你到底砍不砍啊?這麼多人等著呢,別浪費大家時間行不行?」左玄裳將身體的重量放在池墨支撐她的那隻手臂上,左腳繞過右腳前面腳尖著地,儼然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就差嗑幾口瓜子了。
即便再怎麼被她羞辱,祝鴻文也萬不可能受這激將法,一時衝動砍了自己的雙腿。可眼前站的可是馭世門啊,他如何敢同朝廷,同赫連鐵騎作對?
這種騎虎難下的境地讓他的額頭遍生冷汗,那邊的男子似乎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一下,又重重地從鼻孔里呼出氣來。
雙方正僵持不下時,忽地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罷了」二字,隨即便見祝雲諫輕輕拂開小兒子的手,一步一頓地走到男子面前拿過他手中的劍。
「老夫教子無方,犯下如此過錯卻不知悔改,致使今日之局面,實在羞愧。然,愛子心切人之常情,作為父親如何能親眼看他自斷雙腿?」
話畢,他鄭重地沖葉芙拱手深深一偮,「子不教,父之過。鴻文犯下的過錯,便讓老夫這個做父親的來補償吧,還望葉樓主從此與鴻文,與浮屠觀……恩怨兩清。」
尾音未落,祝雲諫果斷至極地抬劍橫頸,速度快到一旁的祝鴻文立刻便要伸手阻止,卻也只能被鮮血濺了滿臉。
「祝老前輩!!」一群人烏泱泱地湧上來,將老爺子團團圍住。
祝鴻雨將父親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手下緊緊按著傷口,臉上哭得涕泗橫流。老爺子向一旁仍怔愣站著的祝鴻文伸出一隻手,他睜圓了眼睛用發著顫的雙手回握住。
然而老爺子的傷勢不允許他講出半個字來,只能將那雙手握得越發緊。少頃,布滿老繭的手忽如秋風瑟瑟里飄落枝頭的枯葉,失了所有生氣從掌中滑落。
「爹————」終於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的祝鴻文,叫出了他這一生最為悲痛萬分的一聲「爹」。
此番場景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包括葉芙和左玄裳也不例外。二人怔怔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同那些正派弟子一樣,不曾料到祝雲諫竟會選擇這樣的結局。
江湖人說得沒錯,他是真正的俠之大義者。
「葉樓主,這樣的贖罪方式,你可滿意?」馭世門那男子看起來絲毫未受影響,說話的語氣仍是同方才一樣平靜。
葉芙緊鎖著眉頭沉默不語,她是想要親手殺了祝鴻文沒錯,可這一切與祝雲諫無關,但她又確實打心底里佩服老爺子的所作所為。
身在江湖,無論是正是邪,皆有自己做人的底線。
而武林人最為仰慕欽佩的,便是在漫長的人生中,從始至終都能守住底線的人。
她舒展開眉頭,輕嘆一口氣,「罷了,就當這恩怨…兩清了吧。」
「好。」男子朝仍處在悲痛之中的眾人拱手作偮,「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說罷,旋即帶著身後眾人轉身離去,他並未看見,背後那雙痛苦卻又藏著深深恨意的眼睛,似要把他千刀萬剮一般盯著他,直至他消失在大門口。
馭世門既已離開,左玄裳和葉芙也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她帶著池墨在山下同葉芙分道揚鑣。
待葉芙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時,她忽地摟上池墨的脖子。看著是一個擁抱的姿勢,但池墨能感覺到,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身上,甚至…她的呼吸也便得越發沉重了。
「帶我回碎影盟,」她埋在他懷裡低聲道:「不要找郎中,你來給我包紮傷口。還有,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南初。」
池墨還未來得及張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