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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綽憋不住去找了應岑。被打擊得再狠，一天不見仍然思之如狂，這麼久不見，五臟六腑都如回爐重造過一遍的不舒暢。

依舊是去食堂守著，陸綽特別喜歡看應岑吃東西，有時腦袋一啄一啄，有時嘴角黏一粒飯，有時把臉弄髒，活脫一野生小獸模樣。又感覺妖精進食時才不刁鑽，不惑眾，是完全的自然。

這會兒應岑在吃花菜，只吃花不吃杆，幾口下來盤裡的花菜杆堂堂正正。陸綽就在遠處看著這惡劣的挑食，待應岑離開食堂再大步跟上。

上回講了妖精特性，這回該詳述除妖師的故事。這神忒不厚道，兩世留了妖這種生物，妖的基本知識還得除妖師傳授。若是配上個狠心的除妖師，那妖不就活也沒活明白，死也沒死明白麼？

沒法談戀愛，該！

跟上應岑後陸綽照例以&ldo;我知道你是妖精&rdo;唬住對方，只是這次應岑既沒有反唇相譏，也沒有迷茫無助，他只是非常疑惑地望著陸綽問：&ldo;你又是誰？&rdo;

一個&ldo;又&rdo;字含義萬千，陸綽笑著問回去：&ldo;你是不是記得之前有人也對你這麼說過？&rdo;

應岑老實點頭，陸綽又笑：&ldo;就是我，只是你沒法記住我而已。這個待會兒再說，我要先給你講點別的事情。&rdo;

除妖師與妖精的利害關係被娓娓道來，應岑聽到&ldo;化成水&rdo;整個妖都打起哆嗦。陸綽看他緊張，輕聲安慰：&ldo;別怕，這個除妖師不會拿你怎麼樣的。&rdo;

&ldo;為……為什麼？&rdo;

陸綽笑得如清風徐來：&ldo;因為除妖師喜歡你呀。&rdo;

應岑更緊張了，緊張得罵陸綽：&ldo;呸！這不廢話嗎！抓了我他此生再無憂慮！他能不喜歡我嗎！&rdo;

聽到應岑會錯意，陸綽卻突然正色：&ldo;這個喜歡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喜歡，安穩也好，動盪也罷。&rdo;

應岑將信將疑：&ldo;他不捉我，那他怎麼變成普通人？難道放我轉世成人，他自己轉世成記得前世種種的人？多痛苦。&rdo;

是啊，不捉妖，身邊人代代轉世代代開始嶄新生活，他卻永遠只能把記憶一世世累積。他的記憶里有身邊人，身邊人記憶里永遠沒有他。

多痛苦。

但是。

&ldo;喜歡本來就會有痛苦。&rdo;

把對方埋進自己意識深處，任他攪渾血液，揪刺髒肺，刻劃赤骨，裂噬魂靈，最後放縱他扎進自己的心，再一針一針縫死入口。這樣，怎麼會不痛苦？

陸綽看應岑懵懵懂懂，輕笑去揉他的腦袋：&ldo;你還太小，不懂。&rdo;

應岑不懂但不允許對方瞧不起自己不懂，他甩開陸綽的手，不甚滿意地瞪著陸綽。

陸綽正色是堅毅的，笑起來又是明朗的，陰晴在這個人身上糅合得太好，怎麼感受怎麼賞心悅目。

瞪著瞪著應岑愛美之心蠢蠢欲動，信了自己無生命危險就開始鋌而走險：&ldo;你是不是就是那個除妖師？&rdo;問完又後悔，這話的目的太明顯，自己不矜持地成了司馬昭，也更加渴盼對方的回答是&ldo;是&rdo;，這樣好歹算落一個恃寵而驕。

那點小心思陸綽看得太明白，他心裡暗笑上輩子自己一個問題丟過去，沒等到回答就算了，第二天人影都見不著，這輩子想空手套答案，美得這好色之徒。

陸綽清了清嗓子，說：&ldo;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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