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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蠻轉身去看，她身後哪有什麼人，只有一條空蕩蕩的走廊。唱了一齣好戲卻沒有能夠欣賞的觀眾。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藝術家的孤獨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宋蠻循著白天做夢時聽到的聲音往身後方向走，走近了盡頭的房間，夢境畫面突然一轉，她已經身在一個布置清雅的房間裡。

她看見少年站在屋內，隔了一張桌子，對面坐著個女人。膚如凝脂，長發像是被水暈開的墨色，不甚濃，頭上插著一支簡單的玉簪，氣質淡雅如菊。

原來少年那句&ldo;你在找我嗎&rdo;不是說給她聽的。

&ldo;喚我柏舟就好。&rdo;女人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少年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ldo;沒錯，我確實在找你。不過話只說對了一半，真正找你的人不是我。&rdo;

少年盯著女人遞來的茶杯，沒有要喝的意思，柏舟也不生氣，一雙手白皙纖瘦，挽住袖子將茶杯取回來，環視四周道：&ldo;就像你所在的這個聲色場所，我只是名義上的主人。&rdo;

少年直視柏舟的眼睛：&ldo;不管他是誰，請帶我去見他。&rdo;不久前他在街上被柏舟的人往手裡塞了張紙條，上面只有八個字：

救世之道，惟有一法。

來汴京的路上，本以為能體驗質樸美麗的鄉野阡陌，能一覽大宋的浩然江山。不曾想道上的都是土匪劫犯，遇荒逃難的流民數不甚數。就是到了汴京，也能看見沿街乞討的小孩子，然而官府呢？

一直粉飾太平，高高在上的天子成日醉心書畫，就由得朝堂上那些小人互相使壞。去年更是聽說花石綱之害逼得青溪出了個方臘起義軍。這幾十年當局頻繁改換政策，一會兒說當年王荊公的新法好，一會兒又講東坡司馬光的主張好，甚至連科舉的考核也變來變去，詩賦取士還是經義取士也沒個定數。

全國上下都成一茬茬的牆頭草了！

更別說北邊還有對大宋虎視眈眈的遼國和金國。

柏舟慢悠悠喝完茶，放下茶杯起身。她這間屋子，嵌有雅致的雕花木窗，往外瞧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花木奇石，她看著那些石頭的眼神，同情又厭恨，柏舟上前合上窗戶，&ldo;這兒曾經的主人是位大學士，積累了不少不義之財，就在這院裡搞些花兒啊草兒的，這些奇駿怪狀的石頭也都沾著江南百姓的血。&rdo;

柏舟轉身看向另一頭：&ldo;你看掛在牆上這畫。&rdo;

宋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柏舟要表達什麼意思。前言不搭後語的。

她和少年順著柏舟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淡色山水畫掛軸，端得是風雅。畫的作者真是絕了，這畫撲面而來的生氣擋都擋不住。宋蠻嘖嘖稱嘆，忍不住拍手叫好。

說完柏舟將少年帶到屏風後面，放置有一盆水，她示意少年把手放進去浸泡。絲絲涼意攀上少年的手。

&ldo;書畫嬌貴，經不得濁氣污染。這水浸過蘭草，你洗了手便隨我去見他。&rdo;

宋蠻聽得雲裡霧裡的，這什麼玩意兒？她望向少年，看起來也沒聽明白。柏舟帶著少年走到畫跟前，她繞到少年背後站定，雙目注視軸畫。

&ldo;聽見什麼沒有？&rdo;

什麼也沒聽到。

&ldo;不奇怪嗎，這風月場所，竟寂靜得像個無人之所。&rdo;柏舟微笑著問少年。

少年沉吟，他緊抿著嘴唇，然後說出自己的推測：&ldo;這裡，不是青樓……不對，我剛剛明明從那裡過來，不會有錯。&rdo;

&ldo;剛才的場景是真的，這裡也是真的。剛才的青樓，門上掛著畫呢，你是從那畫裡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