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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凡對視盥洗台上的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怔了瞬息。
鏡子中的青年面色不佳,眉宇間有幾分難以掩飾的倦色,眉心更是深擰成一個「川」字。
路軍這個人,是一顆隱形的雷,稍不注意踩下去,便是兩敗俱傷,路軍的貪婪將促使他向他不斷索要錢財。
就像當年路人凡被不良少年逼交保護費,如果不是路軍,那些混混也不會纏上他,搶奪他僅有的一些錢。
那些錢,是爺爺臨終前留給他的唯一的能傍身的錢。
它的意義,早已遠超價值的本身。
路人凡閉了閉眼,試圖將上輩子陰影般的經歷掃空。他雙手撐住盥洗台面的石英石,冰涼的觸感迫使他冷靜。
幾次深呼吸,他刷然擰開水龍頭,狠狠朝自己臉上灑了幾把涼水,凍得渾身戰慄,才令他回歸現實,把剛才的不愉快拋之腦後。
稍作整理,他提腳離開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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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叔等了半天,正欲起身去尋路人凡,門便從外推入,路人凡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魏知叔若無其事坐了回去。
路人凡回座繼續吃東西,魏知叔沒問他剛才接誰的電話,涉及個人隱私,他也不好過問。
兩人沉默的吃完晚飯,出了飯店。
路人凡辨識了一瞬,正要去停車場,魏知叔忽然道:「陪我走一會兒。」
身為助理,當然是老闆讓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了。
路人凡點了下頭,「好。」
魏知叔先一步決定方向,路人凡小步跟上,兩人並肩而行,走在幽靜的街道。
臨近九點半,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有幾分秋分的蕭索,晚風微涼,走了沒多久,路人凡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今天出來得匆忙,忘記帶外套了,只穿了一件帶絨的白色衛衣。
正揉著鼻尖,肩上忽然一沉,接著背脊被一團溫熱包裹,挾裹了淡淡冷香的外套罩在他身上。
路人凡詫異抬頭,迎上魏知叔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穿上吧,感冒了,指不定別人以為我苛待助理哪。」
他習慣魏知叔口嫌體直的傲嬌,並未戳破,笑著穿上溫暖的外套,安安靜靜走在魏知叔的旁邊。
飯店不遠處有一處人工湖,兩人沿著湖邊走,都沒有繼續開口。
魏知叔靜靜平視前方,夜色漸濃,路燈走不大亮,他的所有神色融入了暗色。
路人凡偶爾偷瞄,能透過昏黃路燈瞧見他鍍了層光暈的挺俊輪廓,他的側顏很硬朗,線條仿佛是大刀闊斧後精雕細琢出來的,完美無缺。
兩人又走了一截路,魏知叔忽然停了下來。
「魏哥,怎麼了?」路人凡納悶。
魏知叔猝然側過身,面對路人凡,整個完全背光在路燈下。
兩人腳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忽然,交疊在一起。
魏知叔捏住路人凡的肩膀,粗粗喘了幾口氣,在路人凡懵逼的表情中,說出一句話。
「你要是真不開心,就在這兒給我哭,我的肩膀借給你,別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我看了就……就……」
後話在此戛然而止,魏知叔沒有繼續下去,路人凡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
他捏住魏知叔的手腕,輕輕拍了拍,「我能有什麼事,就是今天沒睡好,早點回去洗漱睡覺,明天就精神了。」
魏知叔聞言,嘴唇深抿著,不發一言。
路人凡想了想,哭笑不得道:「再說,我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
話音一落,耳邊便傳來某人聲調暗啞的話。
「在我身邊,偶爾撒嬌一下,也可以。」
第29章
婆娑暗影之下,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