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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善走了,啟程去內蒙古草原,他要護送三弟巴特爾的骨灰回到他的蒙古大草原的家裡去。他要帶他去見他們慈愛的老阿媽、老阿爸,還有兩個可愛的妹妹金花、銀花。
徐善想念他們,徐善有一肚子的淚水,要去痛哭。
巴特爾不能再給兩個妹妹當保護人了,但是她們也不要害怕這個世界,還有她們的徐大哥,徐善覺得自己就要走馬上任了。
想到了老阿媽,就想到了那隻難忘的小花牛犢子,那個傢伙真是一個高明的治療禿頂的獸醫。徐善照著鏡子,看到自己過去光禿的頭頂,已經長出了一層毛茸茸的嬰兒乳毛。這是一個生命的奇蹟,簡直就是枯木逢春發新芽。
在去內蒙古大草原的路上,飛機,草原列車,亢奮的徐善身體和內心都充滿了力量和興奮,草原就像一個巨大的磁場,他像一顆輕舞飛揚的鐵釘一樣奔向草原。他覺得內心的苦,好像一下子就消除了,苦熬了幾年,終於從家庭、感情糾纏、經濟經營的苦海里掙扎了出來,他不再患得患失了,不再苦撐一個虛榮假象了,時間如風,昨天的一切,就隨著昨天的風全都颳走吧。臨行前,他接到市政府有關主管部門下給他的最後通牒,如果一個月內,酒客隆這個爛尾樓盤不重新啟動起來,市政府按照今年新市長上任的最新決策,將無償收回土地。徐善根本不予理睬,收回就收回吧,土地本來就是國家的,誰有本事就叫誰開發,美化城市怎麼也好過醜化城市,否則,酒客隆已經成了徐善的一塊心病,每次路過那裡,看到那裡日見傾斜,百孔千瘡,張著生鏽的黑洞的酒客隆,徐善都揪心般地難過,後來他甚至都繞著走,去深圳,不走廣深高速公路,而是從番禺走虎門大橋,繞過去,再後來,他甚至都神經過敏,聽不得別人講酒客隆三個字。現在解脫了,市政府收回酒客隆,一切都了結了,希望一了百了,不再留尾巴。秋香帶著可可會生活得很好,她們可能會走進廣州幾十萬個單親家庭的隊伍里去,這可能是不幸,也可能是幸運。如果經濟條件不好,媽媽帶著孩子苦苦掙扎,可能會很不幸。可是秋香的生意做得很紅火,有經濟實力,就會創造一個很豐富的物質生活,至於感情,至於性,人生也不能求全。徐善離開了這個家,不再和秋香吵鬧,對孩子或許是一件好事。以前,徐善在家秋香和可可就都是兩個小孩子,現在徐善離開家裡,秋香和可可都變成了大人。現在的社會,說什麼父母離異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父愛、母愛,會傷害孩子的心靈,會影響孩子的成長,這簡直是這個時代錯誤的概念,父母每天吵架,讓孩子當聽眾,算什麼完整的愛?徐善想,其實對女兒可可他和秋香就有兩個責任,一是保證接受完整的教育和生活的經濟條件和健康安全成長,另一個是情竇初綻,失戀了,回到父母身邊,給予她心靈的安慰,讓她渡過感情的難關。現在履行第一個責任,經濟方面,秋香會做得很好,但是孩子的健康不好,可可這么小的年齡每天都受著哮喘病的煎熬,另一個責任還遠,可可長大了,自己也老了,不能祝願她不能失戀,這是人之常情,但願她多失幾次戀,多鍛鍊,每失一次戀,就會減輕一次痛苦,每失一次戀,就回到父母身邊一次,她正戀愛的幸福時光,不需要回來,也不會回來,等父母老了、沒有了,她的失戀痛苦也就淡了。可是他還能和秋香在一起嗎?那麼父母不在一起,可可是去找父親,還是找母親?自己的母親死得早,父親和自己又不親,失戀的次數少,也沒有父母的安慰,結果,發生了秋香和李易的事情,自己到了四十歲的年齡,還是承受不了。不過家庭這個感情事變,倒消減了美卷突然失蹤給他帶來的痛苦,否則徐善將更加承受不了,一路上,他想到美卷就會一陣心痛,自己很愛美卷。
徐善離開廣州最後見到的人是在我們的小說現場始終沒有出場的果子裡。
果子裡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