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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漫接電話的時候,何藝清就在一邊,那個電話的內容,她也聽見了。當時她欲言又止許久,只是楚漫焦急,沒有注意得到。
「你最近是不是真的太拼了?這樣子身體哪裡受得了?」何藝清遞過去一杯熱水,言語間,眼神有些閃躲,「話說,我知道一個貸款的地方,是專門針對沒有經濟條件的的大學生的,條件比較松,利息也還好。雖然能貸的數目不大,但至少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抱著水杯暖手的楚漫聽見這句話,忽然抬起臉來:「是嗎?是在哪裡?要準備些什麼?還有……」
「手續有點兒麻煩,你現在需要休息。不然,你把身份證和基本信息給我,我去幫你辦吧。」她看似無意,「正巧,那裡我有認識的人,辦起來也方便。」
「是嗎?」
楚漫想了想,在她低頭的時候,何藝清淺淺咬了一下嘴唇,像是有些緊張。
過了一會兒,楚漫抬起眼睛,看起來有些感激:「那麼,謝謝,麻煩了。」
「不用。」何藝清笑著錘了一下楚漫的肩膀,「咱連誰和誰啊!」
望著何藝清,楚漫很淺地笑了,提了幾天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些。
人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哪怕看見有一點點光線,都會朝著那個方向走。即便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即便不知道那裡會有什麼。這樣的情況下,謹慎的人會忘記仔細考察,膽怯的人也會暫時忽略掉自己的恐懼。
因為,除了那裡,他們是真的看不到什麼別的路了。
便如現在的楚漫。
不論如何,能在這種時候聽到這樣一個消息,真的對她幫助很大。大到她只來得及思考是不是太麻煩何藝清,只來得及感激。也正因如此,她沒有去考慮其它,也沒有想過。所謂「針對學生的貸款」,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第四章 :歡憫以對
春夏秋冬是花樹的輪迴,而生老病死,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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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風裡總含著水汽,颳得猛的時候,就有一種金屬的冷硬感,像是小刀一下一下蹭過面頰,凍得整張臉都發痛。
裹著厚厚的棉衣,又綁了一下圍巾,楚漫眯了眯被冷風吹得發乾的眼睛,昨天她去了一趟醫院,交了手術費,也簽下幾份簽名。不得不說,何藝清幫她找的那家貸款,速度真的很快。雖然數額不很大,卻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接著,她去看了奶奶。
病床上的奶奶看上去很是憔悴,臉色不好,人也乾瘦得厲害。然而,在看見她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笑得溫柔和藹,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好像她只是在家守著一桌子菜,在等楚漫放學回來。就像以前的每一個周末一樣。
「小漫啊,你是不是瘦了?」
奶奶摸著她的頭髮,完了又握緊她的手。楚漫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很乾很瘦,上邊不知道是未愈的疤痕還是干起的皮,劃得她有些疼。
「沒有,只是最近天氣冷,我穿得多,裹得人比較小而已。」楚漫笑著,撒嬌似的往奶奶懷裡一鑽,「您最近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奶奶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忽然望向窗外。
醫院的外邊種了許多銀杏,原本金黃一片,特別好看,現在卻被風吹落了滿地,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交錯著,將天空割裂成一塊一塊、細小的碎片。
「你爺爺走的時候,也是這麼個冬天,那時候很冷,早上,我是被身邊的他凍醒的。」奶奶像是陷入了回憶,「最開始,我以為只是他晚上沒睡好,翻了出去,弄得自己冰冰的,還想埋怨他。還在想,這麼大個人,怎麼睡覺都不知道睡。可我當時只在心裡這麼想著,並沒有推醒他。」
奶奶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