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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時拎起木桶打了缸里的清水,就往屋子裡跑。
火是從內室里燃起來的,老譚頭的屋子裡又多是堆積的木材,稍縱間,火光便大了起來,煙燻火燎異常的灼人。
夏清時一進屋子便被濃煙嗆得直流眼淚,淚眼婆娑間,恍然見到屋子裡似乎影影綽綽的站著好幾個人。
心突的一頓,只覺詭異非常,因煙霧繚繞看不太清,不過那些人眼見滿室煙火怎麼會一動不動?總不會全都是死人吧?
夏清時扯起袖子來捂住口鼻,大著膽子往前兩步,這才看清,原來那些三三兩兩站著的竟是一個個人形的木偶……
那木偶皆是如真人一般大小,有男有女,女形木偶長發束成鴛鴦髻,簪一支扁頭朱釵,耳墜明月璫,衣衫翩然,栩栩如生;男形木偶則簡化得多,整個人幾乎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只是依稀從束起的發上能看出那是一個男人。
不過,這男形木偶卻和煙綺羅床上那個,一模一樣。
人形的木偶腳下還有零碎的木屑和木鑿鐵鋸等等散落的工具,看來鄰里口中老譚頭窩在屋子裡,傳出來噼噼砰砰的聲響,便是他做這些木偶時發出來的。
夏清時呼吸一滯。
不論老譚頭是不是兇手,煙綺羅的事他總脫不了干係,就算人不是他親手所殺,木偶總歸是出自他的手中。
見火勢越來越大,夏清時手中的清水潑過去也毫無用處,她乾脆一桶從頭淋下,然後撲上去,想要抱出一個男形的木偶以作證據。
哪知木偶略一移開,露出木偶身後,老譚頭頸項間系住了麻繩,吊在矮屋房梁中央,看臉色,人已死去多時,在滾滾濃煙之中,晃晃悠悠的,陰暗可怖。
夏清時驚呼一聲,急忙後退。沒退兩步,便被人攔腰扶住。
&ldo;怎麼了?&rdo;玉練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話音一落,玉練槌緊接著也看到了那吊在樑上的屍體。
他倒吸一口涼氣,放開夏清時,衝上去欲將老譚頭給放下來。
橫樑禁不住滾燙的火舌舔舐,玉練槌還未走到,已刺啦一聲,帶著火光斷裂下來,直往木偶中砸去。
木材遇火既燃,玉練槌掃了一眼七零八落的木偶,眸光在那木偶間略一停留。
便轉身,攔腰將夏清時打橫抱起,往屋外猛地竄去。
剛奔出屋外,身後的土坯矮屋便哄然間倒塌,火光沖天而起,將一切的證據吞噬殆盡。
夏清時一時間怔在了玉練槌的懷裡。
腦海里的線索全都串了起來,箬闌閣窗扉外飛快閃過的人影,涉水而過的兇手,神色慌張匆匆而行的老譚頭,老譚頭濕漉泥濘的鞋襪,以及這至關重要的人形木偶。
除了那條勒死煙綺羅的兇器縷金百蝶穿花的絛帶,沒有找到。
其他的所有證據皆指向老譚頭。
甚至還有汁香院裡的各個姑娘都知道的老譚頭好色的污行,偷看姑娘們洗澡,偷走玥奴的褻衣,正是他殺死煙綺羅,又用木偶擺出如此曖昧姿勢的動機。
只是,這一切都太過於順暢了。
老譚頭死了,在一地的木偶間,以畏罪自殺一般的姿態吊死在了房樑上,然後被一把大火給燒得乾乾淨淨。
死人開不了口,說不出話。
夏清時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同尋常。
她忽然間覺得,之前自己一直認為老譚頭是兇手的想法完全錯了,甚至正是真正的兇手,想要讓她自己這樣認為。
&ldo;喂,你還要賴在我懷裡多久。&rdo;玉練槌埋下頭,眸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夏清時看。
夏清時猛然間醒悟,秀眉一蹙,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