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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她的回答,她更是急了。
“酣丫头!酣丫头——”
“你这样大声地叫会把太平军招来的。”酣丫头一手捂住她的嘴。
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滚烫,阿四心才略定了些,“我刚才问你那么些话,你都不吭声,吓死我了。”
“我就想听你再叫我几声。”她傻傻地笑着,“阿四,你终于不再称呼我‘小姐’了。”
还好意思笑?阿四狠狠瞪着她,“就为了听我叫你‘酣丫头’,你才故意不吱声,要我担心?”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为了过去的岁月,她因为言有意迁怒她的事而生气。
阿四翻了一记白眼,她哪有那么小气?现在不是扯闲篇的时候,在猫头鹰的叫声中,她抓紧了酣丫头的手,“咱们还是赶紧赶去巡抚衙门吧!我的感觉不好……”
“听口音这些人是杭州城里的,他们既然还有闲心闲钱喝酒,杭州城中的状况应该比我们想象中要好。”
阿四可不敢这么乐观,“你没注意到吗?那些人的腰间都别着砍刀、斧子之类的,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恶人。王有龄向来对治下管理甚严,他在湖州任上的作为有目共睹。如今正是战乱时分,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没有被派去守城,竟出来打家劫舍,这只有一种可能——王有龄已经没能力管住城中兴风作浪的人了。”
每当战事四起,被围困的城池往往自内而乱。一些流民、恶民会趁着战乱打家劫舍,伤人富己。地方官员手中的兵力一致对外,无力、无暇、也无心管理城内。于是,城虽未破,但百姓已深受其苦。
人心乱了,城……便保不住了。
怕只怕杭州城已到了这步田地。
不敢再稍有耽搁,阿四和酣丫头紧攥着彼此的手摸索在夜色中的杭州。
借着微亮的曙光,阿四昂首看着头顶上方悬挂着巡抚衙门匾额——终于到了!她不负胡顺官的托付终于赶到了巡抚衙门。
“我是粮道道台胡顺官大人派来的,我要见巡抚大人,快——”
一听说是粮道道台胡大人派来的人,众人又是惊又是喜,慌忙请了王大人出来。王有龄一见来人竟是阿四,万般杂念爬上心头,一时眼眶也热了,舌头也短了,良久说不出话来,只一句——
“阿四……”
这会子哪有工夫感怀境遇,阿四抓了他进内堂,这城里乱得很,粮草之事还是避着说为好。
“王大人,如今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王有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阿四见守着衙门的士兵腰都撑不直,站不稳,再看府中的丫鬟一个个皮包骨头,脸色发青,已知城中所剩粮草不多。
旁的话就不说了,阿四直接道:“胡顺官带着五万石粮草停在杭州附近的河道里,只待你从城中接应,杀出一条血路,运粮草进城。”此计虽风险甚大,但如今别无他法,只有此一计,不得以而为之。
的确,若现在粮草进城或许还能再抵挡一阵,但这些时日士兵将勇损失太大,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勇能去接粮入城。他只盼曾国藩的援军快到,只是……
他正狐疑着,一名浑身带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进衙门,直扑到王有龄脚下,“王……王大人,我……我没能……”
王有龄低头一看,受伤的士兵正是他派出去给曾国藩大人送血书的那位,他怎么……
“大人,信……信……”
那人从怀里取出染血的书信,颤抖着手递到王有龄面前。眼看着他未能冲破太平军的围攻将血书送出去,却白白牺牲了一条性命,王有龄握着血书的手指不住地打颤。
又去了一人!又去了一人……
他就死在他的面前,又一个士兵死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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