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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另一隻手壓在我腰間,導致我站也站不直。僵持了一會兒,我看他閉了閉眼,忽然鬆開了扣在我腕間的那一隻手,抬手壓上了我的脖子。
誒誒誒,雖然上次我喝醉了曾經對你想入非非圖謀不軌,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快就報復我對吧?
再者說了我又不是暖手爐,你胃疼也不能這樣隨手抓個人就抱啊!
我推推他:「你松鬆手,我去給你拿只暖手爐。」
他跟沒聽到一樣反而更用力,結果我一下子沒站穩就這麼跌在他身上了。這姿勢太不舒服了,我試圖挪開他的手站起來,他卻絲毫不肯鬆手。我抬眼看看他,他仍是閉著眼,眉頭微微蹙著,良久忽然道:「連永,我說過……有些事你不必刻意瞞著我。」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我怎麼瞞得過您的法眼,你松鬆手,松鬆手成麼?」他今天晚上太囂張了,得治治。
如我所願,他緩緩鬆開手,我迅速爬起來喘了個氣,又彎下腰揉了揉快要抽筋的腿:「今晚上這帳先記著,改日再跟你算。我去給你搞碗解酒湯來,你先去床上睡會兒。」
我拍了拍中衣上的褶子,穿上外袍便走了出去。
各房的燈都還亮著,伙房裡的師傅在昏昧的燈台下洗碗碟。那師傅瞥了我兩眼,同一旁的小廝道:「去盛一碗解酒湯來。」
他嘀咕著我早上忽悠他,說先前不知道我是溫府的人,還說了些不該說的云云。我從小廝手裡接過漆盤,同那師傅笑道:「我明天走的時候打算帶一小罐子醃菜,還得勞煩師傅呢。」
夜色是真深了,我一陣犯困,忍著打哈欠的欲望一路走到了臥房門口。趙偱側躺在床上,卷著被子捂著胃,眉頭依然緊蹙。
我將漆盤擱在一旁,坐在椅子上,打開碗蓋,將調羹放進碗裡,打算喊他起來喝。然趙偱卻一動不動,像是已經睡著了。
既然如此便只好作罷,我擱下碗打算睡覺,然他睡在里側,我就勉為其難只能睡外側了。起身去柜子里拖了另一床被子出來,我打了個哈欠在外側躺下。這剛躺下,發覺燈還沒有滅,又起身去滅燈。我重新躺下,黑暗中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將我攬了過去。
「你不想見陶里。」他的嗓音在這黢黑夜裡顯得尤其低啞,好似並不尖銳,卻直往人心裡戳。
我沉默了一會兒,習慣了這周遭酒氣之後,反問回去:「我爹娘同你說了什麼?」
他不理我,搭在我脖頸間的那隻手慢慢往上移,半晌,忽然頭髮一松,全散了開來。良久他慢慢道:「為何不願見她呢……你又並不欠她什麼。」
我暗自深吸一口氣。這混雜著酒味的冰冷空氣,像是直接撞進了心裡。我閉閉眼:「我困了,想睡了,你也快睡罷,省得明早起來頭疼。」
「事情過去這樣久,恐怕也只有你心心念念一直不肯忘。年少時的事,的確是珍貴的回憶,但……」他忽然停了停,「若一直擺在面前,你就到不了遠方。」
我還記得那年他抱著小小的趙彰,帶著陶里在西京深秋燈會上的情景。那天我窩在一間很不起眼的鋪子裡,吃了很多很多的芝麻圓子,一直吃到胃痛。很多事是不會有結果的,你不抱希望便不會被傷害,我厭惡十六歲死心眼的自己。
趙偱的呼吸綿長又和緩,他跟著我沉默了很久,忽然伸手理了理我的散發,抵著我的額頭輕聲道:「你是找不到理由嗎?」
找不到放下的理由?我以為自己早就釋然了。我與陶里不是先後的問題,而是誰更合適的問題。六歲的我不會明白,年長我十歲的趙懷寧怎麼可能等我到十六歲。可後來依舊堅持,那便是愚蠢了。
趙偱乾燥溫暖的手最後落到了我的下頜,他微抬了抬我的下巴,用幾不可聞的溫軟聲音慢慢說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從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