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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到沈南風回頭。
沈南風的喉頭一陣淺甜。
花非花,夢非夢。
殘宵慵夢壓眉低,行人勒馬風前立。
夢醒了,他還是青龍會的沈南風。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他也只能是青龍會的沈南風。
可是這個夜晚,這個月色輕柔如夢的夜晚,他們的眼神都溫柔得像水一樣。
他想,他還是後悔的。
風裡一陣悉索聲,沈南風遙遙站定,輕嘆道:&ldo;我殺不了他。&rdo;
昏暗的夕陽里,沙啞的聲音像游蛇爬過,&ldo;白姑娘說,你只有十天的時間。&rdo;
沈南風想了想,依舊搖了搖頭,&ldo;十九,論武功,我絕非他的對手;論計智,他亦是棋高一著,莫說十天,即便三十天,我也難殺他。&rdo;
&ldo;笑話。&rdo;
青龍會這麼多人,如果殺不了唐笑之一個人,當然是笑話。
更何況,那僅僅只是一個唐家不入流的子弟。
沈南風把手中笛子轉了個優雅的圈,斜插到腰帶里,&ldo;除非……借刀殺人。&rdo;
樹下的人把身子隱在落日的殘蔭里,冷哼一聲,&ldo;沈南風,連一個唐笑之都殺不了,青龍會要你何用?&rdo;
淺水一般的眼睛抬了抬,悠悠道:&ldo;這話,你得去問公子。&rdo;
那人梗了一梗,怒道:&ldo;我倒不信,他一個人是有翻天的本事。你殺不了,我去。&rdo;
黑色的身影倏地不見,只留了樹下幾片零落的葉子,還泛著新綠,飄飄,蕩蕩。
一片一片墜到黑夜裡。
風一吹,沙拉作響。
夕陽掩去了最後一點兒溫熱,夜晚的江風吹上來,半點兒也不柔和。
唐笑之牽著那匹不安分的馬,沿著江一步一步走。泥灘上留下兩份腳印,一份是人的,一份是馬的。
月亮是濕漉漉的,他其實有些想找個地方睡一覺,在這個有些冷的夜晚。
在冷風驚濤里炸響的一道銀白光練。
河面暗如黑天,波濤洶湧,一道閃電般銀光把天地都映白了一瞬。
長刀破空而來,隱有風雷之聲。
在刀鋒碰到唐笑之的剎那,他抬起了頭。
一張蒼白詭異的人臉僵直著面孔,直勾勾看著黑夜裡的殺手。
不對,不對。十九心裡大駭,一面斜撩手中長刀,一面疾步後退。
身後傳來輕輕一聲蔑笑,錯身的片刻,紫色的光氣轟然斬下。
氣浪爆舞。
十九睜著眼睛,驚懼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頭從脖子上咕嚕咕嚕滾下來,嘴還微微張著,似乎想要說什麼。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
他什麼時候發動的自替身。
金屬的扇沿沾滿鮮血,滴答,滴答。
帶著甲套的手搖了搖扇子,血珠四散而開。
樹葉一晃一晃的,落到了地上。
唐笑之彎下腰,頗為嫌棄地看了看地上的人,找了塊乾淨的地方,踹到了洶湧河水裡去。
江河兀自泛濫,就這麼吞下了一個人。
河畔高石之上,坐著一個寬袍高冠的道人。
沈南風看了一眼淼淼江河,轉了轉手中塵佛。
一個時辰已過,想來十九已奔赴黃泉,喝盡孟婆湯,走進往生路了。
忽然聽到身後冷冷道:&ldo;你們中原人,勾心鬥角,難成大事。&rdo;
沈南風頭也不回,凝神看著眼前河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