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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拉著人回到堂屋,倒了杯熱茶給丁元:「有隔壁盛家兩次出手幫忙,二流子也不敢輕易再過來。」
宋三娘對隔壁盛家有感激之情,卻又礙於隔壁沒女主人不好來往。
畢竟兩家人一個是寡婦,一個是鰥夫。
寡婦不好做,尤其是無族親、無娘家,又獨居的寡婦。
丁元攥緊手裡的拳頭,深呼一口氣,勉強壓下心底的戾氣:「嫂子你先去給我做點吃的,我去隔壁拜訪一下盛爺。」
「你先等一下。」宋三娘出去片刻,回來手中多了一個籃子,籃子上蓋著一塊紅布:「前陣子我聽到隔壁平安少爺難過地說兔子壞了,你把這個帶給他。」
丁元沉默地接過籃子,轉身出了大門。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幾隻烏鴉落在樹上,發出刺耳的叫聲,山風吹得樹枝嘩嘩地響。
他站在大門口,扭頭望向村尾方向。
那裡星火在閃動,有狗吠聲傳來,想到騷擾嫂子的盛老賴子,垂在身側的右手咯咯作響聲。
定了半響,平復情緒,這才朝隔壁走去。
朱紅色的大門緊閉,火光越過院牆,照亮四周,他拍了下門,開門的是上次趕車的馬夫,見到他,似是沒認出他來:「你找誰?」
「我找盛爺。」
「姑爺在用晚膳,你先隨我來。」
陳忠良把丁元迎進正廳,端來一碗茶水,示意他稍等片刻,便退了下去。
丁元捧著茶碗拘謹地坐了好一會兒,見人遲遲沒來,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說句冷血的話,他對兄長的死非但不難過,反而還隱隱帶著解脫。
可午夜夢回時,他又為生出這種情緒的自己感到自我厭棄,縱使兄長對自己百般不好,卻也從沒拋棄過自己。甚至當年若沒有兄長的父母,也就不會有今日的自己。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他斂起心緒,放下茶具站起身來,就見一襲素袍的男人踏著月光走進來,如墨般的長髮僅用白色髮帶束好,面容如玉雕琢,嘴角噙著溫潤的淺笑,行走間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恣意慵漫。
「盛爺。」
「先坐。」秋昀伸手,示意他入座,隨即撩開衣袍坐於主位,又吩咐婆子上茶,這才微笑地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丁元仿若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酒香,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我此次登門,是來感謝你……您對我嫂子的照拂。」
「都是鄰里鄉親,你無須客氣。」秋昀一揮衣袖,接過婆子端來的茶水,呷了一口:「再者,我也有責任,盛老賴子是我五服內的族叔,他為人不端正,應該是我道歉才是。」
「他是他,你、您是您。」丁元抬起頭,直視著略帶歉意的男人。
望著他的眼,他的眼神很溫柔,就像冬日裡的暖陽,溫和又不灼人,叫他一時間有些恍惚,甚至開始懷疑記憶里那個蹲在嫂子下山之路灌木叢中的男人是不是他的錯覺。
有這樣一雙讓人感覺溫暖眼睛的人,應、應該不會做出那等事吧?丁元不確定地想。
丁元態度的轉變秋昀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他猜測應是幫了宋三娘的緣故,倒是個憎惡分明的少年。
正欲問他還有沒有事,卻見他盯著自己發呆,便主動找話題:「最近酒肆生意如何?」
「啊?」丁元從恍惚中回神,意識到自己失態,臉頰一熱,低下頭拿起茶碗,掩飾般小抿了一口,才道:「還是老樣子,不過齊爺問過幾次您,還囑託我給您帶話,說、說手上有壇好酒,讓您有時間去找他。」
秋昀點頭:「正巧,我也有話想請你帶給他。」
丁元坐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