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5 页)
抹着他脸上的泥污。
几乎很短的一瞬,邓吉昌便恢复了全部记忆,他挣扎着站起身,已有七八具尸体被众人平放在一起,里面有自己的儿子兆喜。他们遇到了百年未遇的“海吼”!以至数十年后曾身临其境的人向后人讲起这段经历,几乎已无人相信,如听一个老人编来的传说。
蛤蟆湾子坟地里一下多了二十三多座坟墓。与蛤蟆湾子出工劳力一起遇难的还有数百名外乡民工。他们的尸体就埋在离海滩不远的荒草丛中。
安葬完死者后的第三天,邓吉昌和返回村的民工又驾起小推车,他们不顾家人的拉扯,推着车子再次踏上赶往自己工地的路。大家在邓吉昌的指挥下,在数百名外地民工的尸体掩埋处不远扎起帐篷,每天早晨赶十余里路去工地干活,直到太阳西落返回宿营地。
晚上,他们三五成群坐着吸烟,看对面数百座坟墓中间闪烁蓝绿相间的磷火,没有一个人感到恐惧。
两年后,当一沟混浊的黄河水从蛤蟆湾子村前流过,村人在邓吉昌带领下在沟上架起一座草木桥时,一个浩浩荡荡的马队从村边经过,数以千计的马匹和儿马在上百名军人聚拢赶撵下,嘶鸣着踏过荒原上新露的绿色。
他们要去蛤蟆湾子八十里外建一处军马场。
()免费TXT小说下载
PS:海啸卷走了人命,没卷走活着的人悲伤中的希望,这块荒地中的人们展示自己的坚强,接受着生命本身会遇到的恐慌,是生命的结束,也许还有其他。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河父海母23(1)
盐碱之兆
在走过新挖掘出的大沟时,小眼睛军官下令不让马群从桥上经过,涉水过沟,理由是老乡架座草木桥不容易,走一趟会把桥踩坏。
邓吉昌对此十分感激,他执意要留马队在村子里过宿。小眼睛军官不肯,说今晚一定到达目的地。
“真是天然的好牧场啊。”军官放眼一望无际的荒原和稀疏的村落,兴奋异常。在涉水过沟时,他问邓吉昌这横贯荒原的大沟的名字。
邓吉昌说:“没个正名儿,因有这草木桥,大家都叫它草桥沟。”目送马队离去,邓吉昌仰头见一群人字型大雁从南天徐徐飞过来。
草桥沟在那个冬天便全线竣工。
邓吉昌带着近二百名劳力返回蛤蟆湾子时,已进腊月。外地民工队伍也纷纷撤离,他们推着来时的铺盖卷儿,过度的疲劳已将昔日冲天的豪气扫落一空,与混熟的村人有气无力地打着招呼。
他们用自己的血汗和生命为荒原留下了一条百余公里大沟。
邓家已在十几间房边又盖起五间,这个家庭除自己现住的老少十一口人外,另住着兆喜媳妇秋兰的弟弟妹妹、红霞,以及郑好学的两个遗孤,成为村里唯一的一个杂姓之家。
民工撤去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春种前,邓吉昌拖着一双病腿沿着大沟两侧的大坝走了两个来回。面对一边的黄河水和另一边汹涌的大海,这位最早闯入荒原的六旬老人感慨万千。他的心情比双腿更加沉重。
大沟两侧的大坝宽达数十米,他的足迹清晰地印在新翻的坝土上。大坝经过两年雨水的浸浊,上面泛着白花花的盐碱,寸草不生,几乎每处的坝面上都残留着荆条疙瘩和海生动物残骸,一如多年前鲍文化带人挖出的东西一样。这些更加证明了他对这片土地来历的推测。
在他六十岁的生命里,已记不清颠簸流离过多少地方,没有任何一块土地能使他对这片河父海母之地感觉如此亲切。当他携儿带女走到那片自己圈占下的红土地时,便曾有过飘叶归地之感。
此时,这种感觉变得更真切、更实在。
“兆喜的坟墓里,应该是我啊。”他一遍遍地对刘氏说。他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