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页)
她越看他越覺得他長得像顧棲儒,見他臉上還未完全消去的傷痕,摸了摸他的頭。
「好孩子,下次別再欺負人了,否則我還會揍你的。」
顧行之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叫做娘的人摸頭,感覺十分新奇。
他看向面前這個自己總想親近的人,眼睛澄澈,黑白分明。
「娘是想讓我做君子嗎?」
「沒錯,我是想讓你成為一名君子,受人愛戴。」看著他不自覺露出孺慕意味的眼睛,她溫聲說道。
以往只有爹在身邊,自是唯他話是從,可如今這個讓他一見便想親近的娘與爹說了相反的話,他猶豫了起來。
「可是爹說,君子受縛過多,不良於行。」
這確實像是顧棲儒會說的話,簡直與以前無二。
顧家身為簪纓世家,最為出名的還屬其下子弟個個芝蘭玉樹。
就說顧棲儒過世的父親,爺爺,都足以稱是雅人深致,驚才風逸,個個是表里如一的君子。
到顧棲儒這輩,表面上也還成,顧棲儒這名一聽就像個君子,光站在那霞姿月韻的就怪讓人信服的了。
給誰都想不到這廝幹壞事一流,手段一套一套的,非得把人扒層皮才甘休。
桑晚非當時真實身份差點被偷渡者發現,被追捕過程中就趁機躲到了一座府里,誰知就恰好是顧府。
她隨便跳了窗找間屋子躲了下,誰又知就那麼巧,碰到顧棲儒正在洗澡。
明明她什麼都沒看見,他當時也說得好好的,說什麼他並不在意,姑娘不必介懷之類的。
結果第二天就查了她的身份,一直惦記著給自己下絆子。
要不是後來無意間發現了,還真以為那陣格外倒霉呢。
虧她當時還覺得顧家兒郎確實堪稱君子二字,頗為欣賞。
無意了解到真相後,簡直恨不得自戳雙目,真是瞎了眼了。
後來,她問他,是怎麼在君子窩裡出了個異類的。
顧棲儒當時正是少年郎的模樣,身著竹色寬袍,正在低眼作畫。
聽此一問,頓了手下的筆,聲音溫澈說著不符合這番光風霽月形象的話:「若是君子,便不會糾纏上你,若不糾纏上你,如何得到你。」
他雅致地放下繪筆,輕移開鎮紙,目光注在紙上,大觀新作成的墨色山水圖,再次開口:「這般看,君子有何好?」
桑晚非回神看向顧行之,緩聲說道:「在這世間,無論走什麼路,總會有所束縛的。」
……
「娘,你不回府嗎?」
她見顧行之眼眸濕潤地望著自己,嘆了口氣。
「你爹還在怪罪於我,我如何敢往他眼前湊?」
「我見過爹撫摸你的畫像,就鎖在書房裡。」
「爹應是想你的,娘。」
顧行之是想要她回去的,父親向來不喜將愛宣之於口,母親又看不到他那不流於表面的深愛,也只能靠兒子來推她一把了。
桑晚非就這麼跟著自家兒子回了家。
顧府沒有大變化,但終也是十六年的風颳雨淋日曬了,這座府邸給人的感覺總歸還是古厚了些。
「夫人……?」
一個年約五十的老年男子見到她睜大了眼睛,仿佛眼花了一般。
「莫總管,好久不見。」
莫魏有點恍惚,夫人笑起來跟他打招呼的樣子一點也沒變,仿若昨日重現,十六年也只是一場夢一般。
畢竟物是人非了,印象中莫總管還是正值壯年,看起來精神抖擻的,現在已有好幾綹白髮摻在發中了。
「好,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莫魏的眼眶濕潤了,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