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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鈞再無別話,周燕閣亦沒再請求,就跪坐在地,看著叔父腳步沉重地慢慢走遠了。她眼中的淚水,終究沒有落下。
離開內院的周仁鈞又數次回望,他想,誰家的女兒長成出嫁不是一件大喜事?他的餘生,也不過就指望這一件大喜事,而如今,卻似乎萬難了。思來想去,他又嘆道:
「也許,我當年到鄭家為師就已經錯了。」
「家君,有外客到訪。」
周仁鈞兀自感懷,不防老僕人忽來通傳,可他連日哪有心情待客,一揮手道:「就說我身子不爽,容後再見吧。」
「這……」老僕人卻很為難,「家君,客人說有要事,必請來見!正在後門等候呢!」
「後門?」周仁鈞從未見過如此登門的客人,想來應該不是熟人,又怕是什麼急事,道:「也罷,我去一會。」
說完,周仁鈞斂衣快步而去,及至後院,未及抬眼尋人,餘光一閃,卻先映入一抹淡紫。後院蕪雜,原無淡紫色的物飾。
作者有話要說:
二郎:我可太難了,用了九個月才追到媳婦!
隔壁老王:不才在下,用了十五年。
二郎:……
王行:我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
第28章 暗恨生
轉是二月,時氣漸春。
新歲年節算是過去了,可鄭家真正的大事才告開張。月初,漢源侯為幼弟做主,遣媒人向周府下了納采之禮,周仁鈞應婚,一併納吉行聘之事都已順理成章。目下,便是男家請期,商議吉日。
雲安依約參與了幾回,不過從旁依附,不拿主意。這日才議罷,雲安與黃氏一起離開正院,中道分手,各還住所,其間也不曾閒談什麼。倒不是雲安無意,反是黃氏比從前靜默了些。
「三公子既得了官,又要成親,接連的好事,為什麼雲夫人還不如從前開朗了?」素戴也曾跟隨雲安去了幾次黃氏住所,知她待人謙和,臉上總掛著笑。
雲安搖頭,胡亂忖度道:「我才與二郎成婚時,雲夫人從長安回來,送來了許多貴重的賀禮。可我們後來去她的住處看,她卻過得很拮据,會不會是擔心自己不夠體面,也讓三郎失了顏面?」
素戴細想,覺得有理,道:「這對外麼,總要盡己所能,想必雲夫人的那些賀禮是她積攢許久才有的。如今,夫人不如也回送些禮品,幫雲夫人撐撐門面?」
這個念頭倒與雲安不謀而合,她笑道:「我為嫂,原該為三郎做些什麼,與其在崔夫人那裡不落好,不如把真心用在真心人身上!我們悄悄做,不讓旁人知道,尤其是周燕閣,不然她肯定以為我是幸災樂禍,故意嘲諷她呢!」
「那是自然!就當著雲夫人和顧娘,不叫旁人看見!」
主僕就此商議定了,當即就往存放妝資的庫房而去。既是替人擺場面,鋪設裝飾之物最為重要,因而,兩人只往這上頭去挑。
不過兩刻,廊下便堆起了幾座小山。有紅錦夾貼的水蔥席四領,蓮花香木的獨坐小枰六張,青玉夾膝幾四條,青瓷柵足案兩方,素麵銀香案兩台,六牒雀羽篆書屏風兩面,乃至蘭紗銀繡帳,白檀八角箱,鎏金團花盒,嵌寶盝頂函,一應大小物什,皆為成雙之數。
「夫人,這些應該夠了吧?什麼時候送去?」素戴站在物件旁,一手扶腰,一手抹汗,臉色忙得泛紅。
雲安也沒閒著,喘著氣道:「就現在吧,正好是午後靜休之時,少有人走動,我們從後園外廊穿過去,也避著些人。」
「夫人真是個急性子,好……咦?那不是?」
素戴正笑著感嘆,卻忽然瞧見崔氏身邊的春娘沿廊跑來,而不僅腳步匆忙,那張臉上也慌張得很。
「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