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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兩情之親疏,兩心之遠近,恰如兩軍對陣,雖實力相當,亦不可輕敵。只因,勝負有時不在兵強將勇,籌謀深遠,而是決於須臾之間,細微之處。
數月的一個融融春日,鄭夢觀胸有成竹地對長姊鄭瀾說過,他要做一個在細微之處體貼人心的丈夫。
他失言了,也輕言了。
韋妃此來的目的達成了,可鄭夢觀的頹喪並不能抵消她心中的怨憤。離開鄭家前,韋妃命隨從的小奴端上一個木匣,就擺在二郎身前,告訴他:
「你不是想知道雲安如何了麼?一看便知。」
鄭夢觀打開木匣,裡頭整齊疊放著一身衣裳,就是雲安昨日穿著的衣裳。只不過,現在成了一身血衣。
第55章 落簾鉤
雲安與韋家的關係很快為眾人知悉,闔府震驚是自然,但最為在意的卻屬黃氏。她有兩重心思,一重是喜,樂見鄭家嫡出的一脈尊嚴掃地;另一重便是憂,憂在這場大禍是因何所致。
既然有憂,便先有疑,以黃氏心思之深,禍事一出便覺出不對。她讓顧娘打聽了,那匹肇禍的馬是鄭修吾平素的坐騎,一向溫和,哪裡就這麼巧,偏在那時發狂?
而竟不用費心摸索,便在那馬兒的唇齒之間發現了異常。這馬的口中糊著血紅的漿汁,卻不是血,像是什麼粉末混了涎液。顧娘便挑下些許拿給醫家細辨,得了三個字,絳石散。
絳石散倒並非毒藥,乃是馬商常用,加在的食料里,可令馬兒精神振奮,肌肉緊實,自然便能吸引買家。這法子騙不過行家,但尋常客人買去騎乘、拉車,大多不通此道。
然則,無良馬商用來糊弄客人,也不過一槽料里放下一兩錢,眾馬同食。但鄭修吾的這一匹馬,單是口中殘留的便不止兩錢。可見,馬兒是因服藥過量而難以抑制,發性癲狂。
這下藥之人,若非沒個計量,便是鐵了心要致人死地。
黃氏居所的內室,主僕間已思慮了許久。連日鄭家最清淨的一塊地方,也因「絳石散」而起了波瀾。
「夫人以為是周燕閣做的嗎?」顧娘其實心中有底,但見黃氏抿唇不言,似乎還有更多的思量。
黃氏蹙眉輕嘆,緩道:「這事情做得沒分寸,事後又料理得不乾淨,除了她也不會是旁人。但我憂慮,此事也牽連了三郎。若被發現,我兒便被她害了。」
顧娘明白了些,道:「現在尚無人追究那馬,奴婢也已清理乾淨了。只是不知她行事時有無人瞧見,總怕萬一。不過,裴雲安那丫頭雖然因禍得福,有申王府幫她,但此事說到底是鄭家家事,申王府也難知細情,更是不好多管的。」
「雖是家事,卻鬧大了。」黃氏越發有些低沉,以手扶額,「裴雲安若是死了也罷了,偏偏命大。申王妃既是她的親姊,必傾王府之力尋高醫救治,王府之力又豈是尋常,萬一發覺……」
黃氏沒有說下去,可顧娘卻心知肚明,扶住黃氏輕道:「紫蘿糕都是經周燕閣之手送去的,就算擺明了是夫人所做,周燕閣也逃不了。何況,夫人一向與裴雲安交好,她就是因為不懷疑夫人的好意,才一次次收下的啊。」
「都怪周燕閣節外生枝!」黃氏忽一拍案,既怒又有些懊悔。畢竟,周燕閣一步步做到這些,都是她背後推波助瀾,為其造勢。
「夫人別急!現在所有矛頭都對著二公子,沒人多想。申王妃晌午來時也只是責問二公子,連長房都遣開了。她若是發覺了,豈能如此簡單?就算發覺,我們的法子隱秘,他們又怎知就是紫蘿糕的緣故呢?未必裴雲安沒沾過別的東西?他們沒有證據。」
顧娘所言固然有理,但黃氏也不得不往壞處想。她總要為可能出現的情況找好後路,保全自己,保全兒子。
良晌,黃氏順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