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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萬春殿,韋珍惠正在寢殿內靜坐讀書,雖靠著妝檯,也不曾妝扮,寬鬆的薄裙攏著纖柔的體格,滿頭青絲松松挽著,一副再家常不過的樣子。
殿內只有青綿侍奉,她見幾縷光亮透著層層帷幔照進來,倒是明媚,便有心勸道:「外頭天氣這樣好,太子妃何不出去走走?」
韋妃入了神,緩緩舒氣抬頭,如初醒般,眯眼看了看窗外,笑道:「雖已過了驚蟄,我卻總覺得有些寒意,過幾日吧。」
青綿不好勉強,轉去取了件外衫披在韋妃身上。這時,殿外卻有一個腳步慢慢走進來,無人通傳,待到近處,青綿才忽然發覺:
「夫人來了!」
這來者,正是韋妃的母親,范氏。
「母親怎麼悄悄就來了?」女兒一見親娘,既驚且喜,忙放了書起身相迎,接待入座,「母親近來可還安適?」
范氏自然也是歡喜,但笑容中透著弦外之意,一開口先遣離了青綿,才道:「娘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好了,娘才能安心呢。」
韋妃並不多想,依偎范氏說道:「女兒無病無痛,哪有不好?」
范氏卻是輕輕搖頭,抓住女兒的手,變得幾分正色:「我聽說,太子今日出宮去了,而且還是一個人去的?」
雖是母女間私話,但事關李珩,韋妃總是多些謹慎:「殿下的行蹤連女兒也不便多管,母親提這個做什麼?」
范氏輕嘆了聲,眉頭皺起:「傻孩子,這半年裡閒言碎語不斷,你真當母親一無所知?當年,你跟著太子遠赴洛陽,七八年為他盡心盡力,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太子妃,你可不要就大意輕敵啊!」
韋妃這才聽明白范氏話中所指,正聲道:「母親若是指小妹,那大可不必!女兒不敢指責舊事,但小妹和殿下的事我再清楚不過,也早就囑咐過母親,不要介懷,更不可生怨!」
「小妹?」范氏只一心想著自家女兒的前程地位,話趕話,由不得氣惱,「你口口聲聲喊小妹,也不想她領不領情?從前你父親休了她娘,她記著仇呢,所以便來搶你的丈夫!你若丟了這個正妃之位,那馮良娣之流,還不要踩在你的頭上?!」
「母親!」韋珍惠嫻靜知禮,從不曾想能在母親口中聽到這些荒誕之語,她一時羞恥,更覺心痛:
「母親好歹是身受朝廷誥封的將軍夫人,怎能如此口無遮攔?正因女兒是太子妃,是儲君的妻子,身負皇家的尊嚴,母親才更該謹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難道母親覺得,將此事張揚出來,女兒就有體面了?」
范氏仍舊悻悻,只是也說不出什麼了,半晌還是搖頭嘆聲,眼裡逼出兩汪淚來:「你年紀輕,又尚無生養,這深宮之中比不得普通人家,須得處處留心,早做打算才是啊!」
母親之於兒女的苦心,韋妃豈是不察?然則范氏並不理解韋妃的立場,就更不懂她與李珩之間的夫妻情分了。
「殿下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女兒也非蠢笨痴傻之輩,萬事逃不過一個理字,還請母親不要徒然揣測,反於身心不利。」
說到此處,話雖未盡,但已無再議的必要。韋妃扶持著母親,只以目光相慰,范氏卻是憂切,兩唇抿動著,又似在隱忍。終究,一場母女小聚不歡而散。
范氏離殿後,青綿便趕著進來侍奉,卻見韋妃扶額撐在案上,表情痛苦,臉色也白了幾層,不免慌了:「太子妃哪裡不舒服?奴婢立刻去請太醫!」
韋妃吃力地支起身子,只說不必。青綿到底不放心,又想方才見范氏出去時的臉色也不好,就道:「夫人到底說什麼了?怎麼會這樣呢?難不成是府里出事了?」
韋妃自然不便宣口,頓了頓,擠出一笑:「哪有什麼事,我就是累了,扶我去榻上小歇片刻吧。」
青綿無從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