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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最後四個字,話音已有些不穩,呼吸聲轉為急促不平。
在後來玄英稟告他有一處機關險些被開啟,而開啟之後將會山體崩塌,令所有人埋葬於此的時候。他就已經快瘋了。
裴神玉不敢想像他若是再來遲一步,將會發生什麼。
明蘿夢這才注意到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眼下烏青明顯,像是很久沒有安睡過。一雙烏潤透亮的眸子漸漸積起霧氣,身形也有些搖搖欲墜。
是,她的確沒有想過……能再見到他。
裴神玉看著她的雙眸,手也微微顫抖,他鬆開了她。話音仍然冷然,可卻低了一度:
「那些渣滓,憑什麼值得你付出這些。」
她周身都失了力氣,貓兒瞳里盈滿了難過,仍然緊緊咬著唇:「可我也不值得陛下如此。」
裴神玉連呼吸都在戰慄,他繃緊下頷,移開了會因她而心疼的視線。聲音微弱不可聞:
「朕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不會再重蹈覆轍。」
他只留下最後一句話,就轉身疾步而離。
明蘿夢失魂落魄地坐在貴妃榻上,如今她被幽禁在關雎宮中,無法出去,也無人可訴。只剩下滿心的不知所措。
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她雖然回了宮,可與他之間的距離卻仿佛更遠了。
天子將要冊立貴妃為皇后,而詔書將擬,此事在朝堂掀起了驚天狂瀾。朝臣仍在震驚之餘,崔恕卻已經忍不住出列駁議道:
「貴妃身份,臣以為此事不妥。」
可龍椅之上的男人卻不動如風,沉穩出聲:
「朕已說過,所謂前朝公主之女不過憑空捏造,而異教奸細實為齊王側妃。貴妃只為潛伏教中,甚至險些因此受傷,當為有功之人。」
這話,崔恕當然不信。可如今皇帝擺出的所有證據環環相扣,嚴絲無縫,竟讓他一時半會挑不出任何差錯。
他神情僵硬,只堅持道:
「然而貴妃與異教中人有過密切接觸,此實為污點,不足以母儀天下。」
裴神玉微微眯起了眉眼,指骨輕叩椅邊的龍首。「若論污點,今日正好要來論一論,崔相昔日所做之事。」
元蒿領悟到帝王眼色,高聲喝道:「宣——昭華鎮國長公主,進殿。」
從殿外緩緩走進麗裝華服,而又有英氣之美的長公主裴風酒。在她身側,卻跟隨著一名氣質沉肅,讓人無法忽視的陌生黑衣男子。
崔恕目視著男子,莫名感到有幾分熟悉,神色驚疑不定。
男子如身覆霜雪,緩緩抬起了頭——正是符嬰。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如利劍一般向崔恕射來,那是飽含著多年的徹骨恨意。
「右相可還記得昔日的符侍郎,與符家上下一百四十五口人。因崔相污衊之辭而獲罪,盡數喪命在崔相的抄家令下?」
崔恕心驚肉跳,緊盯著他。
「你,你……你究竟是誰?」
符嬰冷聲:「符家第三子,符嬰。」
他掀袍跪在長階前,將一塊青玉硯高高呈於頭頂,聲音郎朗迴蕩在朝堂中:
「崔恕捏造罪名,栽贓於符侍郎,又昧下本應歸繳國庫的抄家財物,只為變賣金銀。此為右相府中暗室所獨藏之物,上面刻有符氏家訓,實為符家所世代相傳之寶。」
崔恕的胸腔起伏,面色鐵青:「且不論你身份存疑。光憑此物,又如何能輕易定老臣之罪?」
裴風酒卻拍了拍手:「自然有證人。」
從裴風酒的身後,又緩緩走出一名女子,她神情平淡,如洗去鉛華。正是崔道嫵。可卻與昔日自詡貴女第一人的嬌矜娘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