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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反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那裡曾險些被一支流矢洞穿過,上面沾了專殺龍族的奇毒, 若非當年紀少瑜以身擋箭使箭軌跡偏離,他車陰就要陰溝裡翻船了。
「凌渡海一定會拿我們三人出現在龍鳴軍的事兒作話題, 陰兄只管向我身上推就是了。」
紀少瑜一頓, 目光落在邊聽他二人飲酒,邊無意識地以筷子戳烤得外脆里韌口感黏口的豬肘子脆皮上,戳出許許多多個小洞的時九柔身上。
「柔柔是南鮫族二公主……」
時九柔聽見自己的名字,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你說我?我與南海鮫族的關係有些複雜,當下凌渡海硬說我與你勾結謀殺了昭贇的皇帝,南海鮫族更是恨不得先殺了我吧。我是絕對不會回南海的。」
車陰瞭然,「如果我沒記錯,你原先是與南海龍王有婚約的那個,這事說起來還是我嫡姐對不住你。」
時九柔沒想到車陰態度如此謙遜,連忙擺了擺手,「那種上一輩強訂下的婚約,我自己也十分不願意,我都沒有見過龍王真正的模樣,如果龍王和龍後兩人情誼和美,我實在不願意橫插一腳。」
時九柔一直很避諱談這個,紀少瑜從來沒有聽過這一段故事,問:「後來怎麼樣了?」
「我聽嫡姐傳音,南海鮫族後來嫁了大公主過去,叫什麼……琅瑤的?我嫡姐很是頭疼,據說那位將燭宮攪得翻天覆地。」
時九柔暗暗咂舌,大致將自己如何被琅瑤陷害,又如何與紀少瑜相遇的過程講了一下,攤開手,道:「南海鮫族八成以為我死了,我還不如死了好呢,那樣就可以金蟬脫殼好好活著……」
她越說聲音越小,一切都與她之前想的背道而馳。
車陰大呼可惜,「原本按照我們北海龍族與你們南海海族的交情,接你去北海龍宮避難也不是不行,只怪你那個大姐和我嫡姐鬧得不可開交,連帶著北海龍族都對你們南海的鮫人不滿。」
車陰對時九柔印象不錯,與他原先印象中鮫族都是些優柔寡斷、性格懦弱的大不相同,特別是她在紅魍山戰場披荊斬棘的颯爽模樣。
「你的這事我會同我嫡姐好好說說。」車陰想拍拍時九柔的肩膀,手到空中一半又停住,給她取了一件佳品珍寶,「不是我說,只是海族畢竟是海族,一直混在大陸上不是個事,還是回到海中才是正途,上次的龍鱗怕是十次已經用完,這件白龍玉面/具給你。」
這是大實話,車陰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紀少瑜聽見那句「海族畢竟是海族」,不知在想什麼。
時九柔大喜,接過珍寶,放進自己的百珍袋中,謝道:「多謝車陰將軍美意。」
紀少瑜見她歡喜,微微舒展開眉,溫聲問她:「凌渡海一旦以柔柔為藉口與海族開戰,柔柔,你父親會如何做?」
「大概是不敢應戰的。」時九柔沒報任何希望,鼓一鼓嘴,說得很雲淡風輕,「可能會派人出來抓我,然後趁機撇清我與南海鮫族的關係,同凌渡海賠罪。」
紀少瑜看著時九柔,想到自己與她同為天涯淪落人,心中驀然一酸,指尖輕輕顫動,很想伸手去將她攬入懷中。
「陰兄,我與漱觥今日就離開龍鳴軍,紅魍鎮不宜多留。」
車陰挽留:「這麼著急?」
「局勢風雲變幻,很多時候事情都不會按照我們所預想的那樣發展,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車陰憤怒地以拳頭砸桌子,「可恨!若我不是高玄的北海將軍,我只是車陰,殺也要給你殺出一條血路來!殺進明陽宮,將凌渡海那老賊殺了!」
末了,端起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陰兄,你可知凌渡海為何能連連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