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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那……若您離開,老國師當如何?」紀少瑜問。
「死。」
天師老祖的聲音分外無情,道:「凡事皆有代價,他迎我來,就已將自己作為容器成為置命幻術中的祭品。」
時九柔抿住嘴,嘴角輕顫彎下,她垂落眼睫,瞥見紀少瑜亦是緊緊握拳。
寂靜了片刻。
天師老祖又說:「莘燁,你們這些後生學到的,該是昭曦神君如何殺死繯焱的吧。既然已經被殺死,又如何還會未死呢?」
莘燁繃緊唇,不知如何作答。
「因為那年,我們沒有殺他。」
「不!你們殺了!」莘燁的容顏停滯在他死去時的模樣,仍舊保持著俊美的青年面孔,蒼白泛青,稀薄透明。
隨著他尖銳的聲音,漆黑的魔氣從莘燁的五官七竅中絲絲拉拉地鑽出,他痛苦地捂著耳朵,像是在對抗利刃剝皮的疼痛。
不,不是像。
時九柔貝齒已經將唇咬出了血絲,她還未反應過來,莘燁像要融化一般,整張面孔被魔氣籠罩,蒼白的肌膚「怦」地一聲開始碎裂,裂口處沒有半分血氣,反而愈加透明,像皮子被無限拉扯出的薄膜。
「他,他入魔了?」
天師老祖喟嘆一聲,「他賴以生存的那口氣,散了。」
老祖微微側首,看著驚愕的時九柔,「繯焱自己也不過苟延殘喘,並不能隨心所欲地使死人復生。」
「唔…我知道。」時九柔指尖捻動袖口,「繯焱要這麼厲害,把死人都復活了,早起身出來禍亂人間了。」
「呵,你這小姑娘。」老祖輕笑一聲,道,「不錯,莘燁是枉死的鬼,身上血氣深重,牽掛深厚,連天地都避而不收,被繯焱的神識恰好遇見,勾動了莘燁的怨恨。」
「未免也太巧了。偏偏就是莘燁遇上了繯焱,再沒有比他更適合繯焱的人選了。」紀少瑜道。
「是啊……莘燁若不信繯焱的,繯焱就無法將他復活。我明白了,莘燁只有篤信繯焱的道,奉之以神,才得以活著,才能獲得繯焱的力量。」
「因老祖你點破了繯焱未死的真相,所以莘燁篤信的道破了,他也就不得不『身死道消』了。」時九柔喃喃道。
「嗯。」天師老祖頷首,「自莘燁與繯焱交易之初始,莘燁便被繯焱的魔性蠱惑,縱然他生前是如何寬厚仁慈的人,此後都只有滿腔忿懣與怨懟。莘燁早已被篡改了個性,如今不過是批了皮的繯焱的魔性。」
「啊——」
莘燁已經快要融化成了一灘軟爛的膠泥,天師老祖上前展開一隻印滿白鶴的畫卷,半死不死的莘燁一下子被畫卷吸入,迴蕩的慘烈的叫聲破碎消失,歸於寧靜。
「便這樣結束了。」紀少瑜輕聲道,「可我心中仍有疑雲未解。」
「敢問老祖,繯焱罪孽深重,當年為何不殺繯焱?我紀氏,可否真的曾虧欠過他,繯焱如今,又在哪裡?」
天師老祖的老眼輕輕掃過紀少瑜與時九柔不知覺間十指相扣的雙手,展開白鶴畫卷。
時九柔兩人看去,但畫卷上已然不見白鶴,而是七個人舉杯歡暢的場景。
「老祖,這是……」
「正是如今這裡。」天師老祖撩開寬闊袖子,點上其中一個白衣少年,道,「那是我。」
「這座靈礦石鑄成的山中宮殿曾是我們七人庇佑蒼生的處所,因這裡是魔物無法尋到的一處桃源。廳堂中這張巨大的鑄鐵長桌是我們七人的議事桌。」
天師老祖徐徐道來,而白鶴畫卷上流雲變幻,千年往事歷歷在目。
蒼流大陸是一個神棄之地,傳聞遠古時諸神行走地面,黎民安樂,宛如天上人間,後來有一個名為幡荒的凡人神徒企圖盜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