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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做的夹袄。大姑原本是个心灵手巧眼尖腿快的麻溜人,可这会儿却不知是怎么了,她磨磨蹭蹭,行动慢得令人发急。
“少奶奶,再不抓紧点就赶不上船了!”顺生在外边车上不止一次的这样催促道。
“哎,就好。”大姑应道,可行动还是快不起来。
上车以后,大姑把小兄妹俩紧紧地搂在怀里,象怕他们走失一样。
“去了那里,不象在家,事事都要小心。要少说话,多长眼力架,人叫做啥就做啥,听见没有?”一路上,大姑就这样不住嘴地嘱咐他俩。
在龙口码头上接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一身浅色的长袍,戴礼帽,方脸,没留胡,看上去很面善,他的名字叫徐昌,是刘振庸的大管家。他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老爷说了,他跟令尊大人不是外人,这两个孩子就跟他亲侄子侄女一样,让我一路上一定要把他们照顾好,少奶奶,你就放心吧,不会出啥差错的。”
然而大姑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们都小,不大懂事,你多担待着点,俺给你磕头了。”说着大姑腿一屈跪了下去。
吓得那人赶忙单腿跪地将她扶起来:“少奶奶,少奶奶,你可别这样,俺承受不起,俺敢拿脑袋向你作保,路虽远,但有俺在,管保出不了半点差错。”
“那就谢你了。”大姑说,转身又将我父亲和三姑搂进怀里,这会儿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雨泼般流淌下来,“二弟,三妹,都是做姐姐的不好,小小的年纪就把你们送走,有啥法子呢?姐姐无能啊!无能啊!……”
开始还不觉有什么事的孩子,到这会儿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俺哪也不去了,就跟大姐在一起。”三姑跺着脚哭喊道。
大姑吞咽着又苦又咸的泪水,无奈地频频摇头:“不行啊,三妹,大姐真的没法儿留你俩在身边呀!”
庞大的火轮船连吼数声就要起锚远航了,尽管姐弟仨多么的恋恋不舍,最后也不得不分手。
就在一九一一年,恰好是辛亥革命爆发的这一年的夏末秋初,十岁的父亲和五岁的三姑,为生计所迫,背井离乡,踏上了数千里之外的北国征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惧于王氏的淫威只好将相濡以沫的小兄妹俩分开(1)
刘振庸原本想要做成一桩好事,将师兄的两个遗孤收养下来,这不但报答了师兄往昔对自己的恩情,同时也圆了自己身后无嗣的缺憾。所以,当他看了老友陈浩然的信后,喜上眉梢,乐不可支,也没跟妻子王氏商量一下(当时她去了她娘家哥哥那里,不在身边),就即刻回信答应将两个没爹娘的孩子收养下来,并指派他的一个贴身家仆——也是他事业上的一个得力助手徐昌——去龙口发货的当儿,顺便将两个孩子带回来。
王氏串亲归来刚一踏进门,刘振庸就象报告一桩好消息似的对她说:“老伴儿啊,这回好了,从今往后咱俩再不用愁了!”
王氏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接过女佣送上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吐掉,用麻纱手帕揩了下嘴道:“啥事?乐得你那张老嘴都合不上了。”
“好事,好事,顶大的好事!”
“那你就快说,别总在闷葫芦里摇!”
刘振庸把大烟枪往烟盘里一搁,稍欠起点身来说:“俺师兄你晓得吧?”
“晓得,不就是那个送咱到庄口大道上,还把自己的一双鞋脱给你的那个老乡亲嘛,他咋了?”
“唉,好人无长寿哇!前年他走了,在这之前师嫂就没了。”
“噢,他一家子够惨的啦!”
刘点了点头:“他那几个孩子,大的都有了出处,就剩俩小的,一男一女,还没着落。”
“既然他爹活着的时候待你好过,你受恩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