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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心知媯蟬有時直覺很準,不由沉吟片刻,也用細若蚊蟲的聲音道:「你是說,大祭司可能會強迫我給他摸來摸去?」
不至於吧,那個男人看著冷淡禁慾,內心竟然這麼禽獸?
媯蟬:……
「我是說他力量驚人,說不準會看出什麼,畢竟你也只是用巫術偽裝……!」媯蟬有點氣急敗壞,怒到一半才想起來保密,連忙閉口不言。
她瞧著好友那張散漫的、笑嘻嘻又漂亮得驚人的臉,明白這位友人是插科打諢罷了。她是鐵了心要讓子燕部在這裡好好過日子。
媯蟬既感動又愧疚,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為又一聲無奈嘆息。
「對了阿沐,」媯蟬不再多說,卻又想起來一件事,「之前大祭司離去時,說要你注意衣飾,這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裴沐就撇撇嘴。這個神情很有點孩子氣的憤憤不平。
「他嫌我穿得太簡陋,讓我下次去山頂時穿好全套的祭司裝束,亂七八糟的飾品也要全戴好。」裴沐抱怨道,「就好像穿多穿少會影響祭司的力量一樣——根本就沒有的事!他自己一層層地打扮不嫌麻煩,就不允許別人偷閒。」
她一口氣說了一串話,聽得媯蟬愣愣半天。
「是麼?阿沐,大祭司不就說了一句話,你怎麼聽出那麼多內容?」她納悶道。
裴沐也是一怔:「怎麼?他不就是那個意思麼,說得很明白啊。」
明白嗎?媯蟬四下看了看族人,只見大家都紛紛搖頭。
裴沐認真想了一會兒,腦海中卻不經意閃過夢中的風雪與桃花。她噗嗤一笑,隨口說:「說不準我和大祭司夢裡認識呢!」
所謂夢中認識,終究不過一句戲言,甚至沒被說話人自己放在心上。
第三天日出之前,裴沐已經走在了山中小徑上。
扶桑部實際居住於烈山山腳,沿流經此地的岐水分布。子燕部則被安排在外圍一些的地方,倒是距離烈山更近些。
此時晨光微白,星辰未退,冬季夜晚的寒冷依舊留存在山間,像無數冰冷的目光扎在人身上。
山道被人刻意平整過,多少看得出是條道路。雖然是蕭瑟的冬日,發黃的草尖仍是倔強地探出一點尖,在石頭縫裡、荊棘叢中、枯木堆里寂靜地招搖。
幾頭白鹿在林間散步。見到裴沐這個陌生人,這些長著兩隻長角的動物只是機警地投來一瞥,很快確定她無害,就顧自翻找草木去了。
裴沐從包里翻出一串甜乾果,放在手中,試著去餵其中一頭白鹿。她模仿鹿鳴,「呦呦」幾聲。
為首的那頭白鹿扭過頭,盯著她掌中的乾果看了一會兒,揚起頭打了個響鼻,又倏然把頭扭回去了。有一頭小點的鹿倒是搖著尾巴,很想走過來,卻被它的長輩用鹿角拱了一下屁股,差點一個趔趄坐在地上。
很快,幾頭鹿就齊刷刷轉過身,用短絨絨的鹿尾巴對準裴沐,驕傲地抖來抖去。
裴沐磨了磨牙,自己一把將乾果塞在嘴裡。
「遲早把你們做成鹿肉乾。」她威脅說。
「……副祭司大人要做鹿肉乾嗎?」
一個幼細的聲音從旁邊的樹後傳出。
裴沐回過頭,見到一名盤著辮子、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用一雙小鹿般好奇清澈的大眼睛盯著她。小姑娘裹在厚厚的毛皮里,頭上戴著樹葉、花朵作為裝飾,耳邊還掛著一隻纖細鏤空的牛首耳墜。
牛首是扶桑部的圖騰。只有部落中地位越高的人,才能打扮得這麼華麗。小姑娘應該是某位小首領的女兒。
「我叫姚榆,榆樹葉的榆。」小姑娘細聲細氣,「這些白鹿都有夫諸的血統,所以性格驕傲。它們就算餓死,也不會吃別人手裡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