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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但每每在多半个时辰之后,还能听到他轻声的叹息。
他这几日,瘦削得很是厉害。以往不该他轮值的时候,他多是在书房读书习字,或许只在一边看着秦念弹琴刺绣。然而如今他却叫人在后园内立了个靶子,日日只是习箭。
白琅的箭术原本便不坏,饶是秦念自恃箭术百步穿杨,与白琅比起来也胜不了几分,如今他在后园里练习久了,发箭更有些隐隐的风雷之势。秦念从李氏那里出来便想着去寻他,将这事儿与他说一番,也好稍稍宽慰他些,于是走得离那箭靶子近些都能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
他心里一定是苦极了,方才这般苦练……或许,他是将那靶子当做齐校尉,他想杀也不能杀的人了吧?
秦念正想着,却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道:“郎君,您手上见血了!”
这女声如此熟悉,她心里不由一沉,几步抢过去,正见着脉脉立在白琅身边,一脸焦急模样。而白琅弯弓搭箭,有血滴染红弓弦,他却如同不觉般,手一松,一枚白羽箭直入靶心。
秦念不由回头,正看见了身后的殷殷。
殷殷亦是暂怔住了,之后唤“娘子”的声音便有些大,又有些急。想来那边也听到了,脉脉一惊,面上突然绯红,向后急退了两步。
秦念一言不发,只向白琅走过去。白琅这方才看了她,将弓丢给一边已有些无地自容之意的脉脉,却并不看这婢子,只向她迎了几步,目光清明温和,道:“你来了?”
秦念却咬了嘴唇,胸中一时竟不知翻腾着些什么,答不出话来。
她素来是疼宠脉脉与殷殷两个的,到底是与她同甘共苦过的人……只是,脉脉怎么会单独出现在白琅身边呢?这问题的答案太过简单,简单到她不敢想。
侍嫁婢,原本便应该是送给郎君的……脉脉见得那齐校尉尚且心动,面对着白琅这样的人物,又怎会不生出心思来?到底是到了年纪了。
秦念不由瞥了她一眼,但见她手指捏着白琅的血染红的那一段丝弦。
她突然便觉得心头一股子怒意,疾步上前,从脉脉手中取过白琅的弓,又从白琅腰间的箭壶中抽出四支箭来。饶是她动作并不凶狠,脉脉却无由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几步。
秦念并不搭理她,四支羽箭依次脱弦,疾射向靶心,正正将白琅前一箭绕在中间。这一手功夫原本全无意义,但要做到这一出,却比连射四箭,每一箭都射劈前一箭更难。劈箭不过是手不抖心不颤的功夫,这绕箭却要眼疾手稳,若不是她幼时无聊,自然不会练这东西。
白琅这一张弓太硬,她连拉个满弓都困难。若是劲儿上不到十成十,射出去的箭便极易歪斜。是而能做到这样,连她自己都有些惊奇。
她动作极迅捷,四箭射毕,倒也不看脉脉,只将弓放回白琅手中,强笑道:“我听闻郎君设了个靶子——我是最喜欢这个的了,郎君也不邀请我来试试手。多时不曾练习,且喜不曾出丑。”
白琅点点头,和声道:“娘子这一手,天下没几个人能使得出。”
他这言语,却是真心诚意的夸赞了。秦念原本也没想过一心想要个贤德夫人的白琅会赞赏她这一手,不禁有些愕然。她先前也不过是心口子一股郁气,发不出自然难受,然而咆哮发怒又太过泼悍,有*份。
他射箭发泄,她便有样学样,原本只想着他能看出她不欢喜便好了,却不想他要夸她箭法。
他怎么还有这一份心思的?
于是,她将羊脂一般白嫩的手抬给白琅看,道:“你看,你的血把我手指都沾染了。你便把那靶子射穿了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用?那人一根儿头发也不会掉的,你做什么非要这般糟践自己?我心里头舍不得。”
白琅的手指温柔的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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