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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乏力,卻無比珍惜自己能夠重新活過來的機會。
這幾日,齊府無人來問詢,遠在蘇州的陸大人不知道是否得了音信,也毫無消息,侯夫人那頭亦是安靜一片。
雪音就著翠鶯的手把一碗參湯喝下,翠鶯高興得幾乎要拍巴掌:「姑娘,您只管吃,只管喝,這不出幾日,您鐵定就好了!」
見翠鶯這樣,雪音抬眸,彎唇一笑,清澈的眸子裡宛如秋水漾漾:「翠鶯,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這話正是翠鶯想聽的,她心滿意足地笑著用力點頭:「嗯!我相信姑娘!」
十二月二十三,齊雪音下了床,她走路還是虛弱,卻勉強能站起來了,滿院子人誰不稱奇?
侯夫人在自己院子裡聽到了,竟然笑出聲來:「病成那個樣子了,都還能活下去,倒是第一次見。不過,這眼看著要到了年下,過幾日言兒便回來了,納妾的事情要定下來了。」
第二日,王嬤嬤便帶笑到了齊雪音的屋子,此時,齊雪音才剛梳好妝,她站起來,身上穿著一件葡萄籽的小襖,下身是淺粉襦裙,一頭黑髮簡單挽著,簪了一支素銀簪子,雪膚烏髮,病氣未完全褪去,瞧著卻有一種惹人憐惜的美。
王嬤嬤暗嘆,若非這世子妃生得美貌性子柔婉,宣平侯府早就容不下她了,趁著病則更好下手,哪回只坐視不管呢。
「世子妃,侯夫人說了,您大病初癒,合該多補補身子,這是一些人參和鹿茸。」
她遞過來一隻盒子,雪音微微一笑:「多謝王嬤嬤了。今兒我身子也好了些,正想著去給夫人請安。」
王嬤嬤笑:「夫人也恰好有事要與您說呢。」
翠鶯心裡一涼,夫人跟姑娘向來沒什麼話好說,宣平侯府公中的事情夫人從未讓他們姑娘沾過一點,要說有什麼要談的,只會是納表姑娘為妾一事!
姑娘身子才好,本就對世子情根深種,聽到要納妾的事情豈非要雪上加霜?
王嬤嬤一走,翠鶯急得團團轉,想要勸解又覺得不知道如何說,雪音倒是主動握住她手笑:「可是又在瞎想?夫人找我,莫過於迎表姑娘進門一事,我不會想不開的,天下男人,哪個會不納妾呢?」
她言語之間,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失落,面容卻依舊是平靜的。
那些對陸靖言的深愛,是刻骨銘心,卻也痛得她麻木了。
她不愛他了,不愛一個沒心沒肺的渣滓了,但凡是塊石頭也早捂熱了,死過一次的人,沒有資格這樣義無反顧地去愛誰。
翠鶯眼神複雜:「姑娘從前也總是說不在意,可……」
可一到深夜就哭濕了枕頭,難受得狠了便病上數日,世子只會讓人送藥送人參送首飾送衣裳,卻從未說過一句安慰的話。
他明知道,雪音要的是什麼,可他不給。
雪音轉頭看向翠鶯,忽的一笑:「我給世子做的那件襖子呢?」
她知道陸靖言幼時曾從山上摔下去過,腿一到冬日就會疼得厲害,受不得一點寒,便打秋初就開始縫製這件長襖,用的是最好的雪緞,柔軟細密,上頭繡了他喜歡的松柏與流雲,一針一線,在每一個陸靖言不曾踏入她房中的日子裡,細細地,把每一分愛注入到這件長襖中。
陸靖言三日來一次與她同房,她便三日與他說一次長襖的進度,他鮮少回應,只有一次淡淡說道:「秋夜涼,早些睡。」
那時候她欣喜異常,一邊伺候陸靖言穿衣,一邊笑:「世子也注意保暖,尤其是腿,千萬馬虎不得。」
他眸色淡然:「嗯。」
想到這些,雪音涼涼地笑了:「翠鶯,把那件襖子拿來。」
她找了剪刀,對著簇新的襖子一刀一刀地剪了過去,原本漂亮的長襖很快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