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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兒打個哈欠:「怎麼深宅大院總有鬧鬼的傳聞?這又是從哪兒聽來的?」
「東城醫館的蘇大夫告訴我的,她在馮府給女眷看診。」
意兒怪道:「她為何同你講這些私隱?你在外頭巡街,怎麼還跟人聊上了?」
阿照悶悶地撓頭:「上回被苗二冤枉,我總想找機會證明那傷不是我乾的,蘇錦是大夫,可不就這麼認識了。」
意兒道:「苗二怎麼可能再讓你驗傷,此人陰險狡詐,離他遠一點,當心又被下絆子。」
「哦。」
接著又問:「那位蘇大夫怎麼跟你聊的?」
阿照道:「她說馮少爺的原配與西席私通,被發現後又遭情郎拋棄,羞憤之下便焚燒房屋,上吊自盡了。」
意兒皺眉:「那她的情郎呢?」
「據傳逃跑時翻/牆,不甚摔下來,腦袋砸中石頭,之後變成木僵狀態,不死不活的,再沒醒過。」
「啊?」意兒咋舌:「什麼時候的事?」
「幾年前吧。」阿照道:「誒,你說這個案子會不會另有蹊蹺?」
「何以見得?」
「我總覺得蘇錦與我閒聊時有意無意地在打聽你,想知道你的為人。」
聞言意兒更加鬱悶:「若有冤情,直接來告便是,怎麼還要提前打聽?我就那麼叫人信不過嗎?」
阿照抓著她的胳膊輕搖:「我瞎猜的,蘇大夫和那對男女非親非故,告哪門子官呢?」
意兒問:「她不是常去馮府看診麼?」
「這兩年才去的。」
「那她如何知曉從前的醜聞?」
「馮家底下人都這麼傳。」阿照道:「改日有空咱們翻翻衙門從前的卷宗,不就清楚了?」
意兒一面打哈欠一面點頭,又把錦被拉上來:「再說吧,我乏得很,趕緊熄燈睡了,明日還要早起。」
阿照磨磨蹭蹭:「我想去茅房。」
「去呀。」
「可是我怕鬼……你陪我。」
意兒磕著眼皮動也不動:「我教你個法子,鬼最怕人罵髒話,越髒越怕,你一路罵過去,既能壯膽又能把鬼嚇跑。」
「……趙意兒你是不是當我傻的?」
她擺手:「我幾時騙過你。」一語未了,終於扛不住,沉沉睡去。
翌日晨起用飯,趙庭梧問她昨夜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她茫然搖頭,只道沒有。
算著時辰,眾人整理衣冠,騎馬前往馮府送殯。
熹微薄光里,天色漸明,馮若棋的子女摔喪駕靈,送葬的隊伍如游龍擺開,族內男女老少自不必說,更有省里的府里的縣裡的官客,總共百餘頂車轎,伴著花喪鼓,地吊鑼,僧眾起棺,冥幣飛揚,他們浩浩蕩蕩出城。
意兒想起昨晚阿照的話,略微朝趙庭梧側身,低語道:「大人,一會兒我就不留下觀刑了。」
「你叫我什麼?」
她清咳,用更低的聲音:「四叔。」
「嗯。」趙庭梧慢悠悠地問:「你檢驗過那麼多屍體,怎麼還怕看凌遲?」
意兒心想,屍體是死的,凌遲是活活折磨死,如何比得?
出了城,至墓地,眾人在碑樓前下馬。皇帝為馮若棋做《憫忠詩三十韻》,命巡撫摹刻成碑,豎於墓前。
馮氏族人已哭倒一片。
族長立於上方,宣念悼詞。
陰陽先生算著時辰祭告后土方隅,雜役們抬棺下葬掩土。
煙焰瀰漫,紙紮冥器燃燒。
巡撫率眾官員祭奠英魂。
過後,李詳被押至墳前,綁在柱子上。
意兒感覺阿照縮到了她背後。
這時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