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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
倒酒的都放慢了動作,仿佛諱莫如深。
「喲,那位爺,你敢找他出來玩?那今天就不是清場的事兒了。」
「本分點,別亂聊,他媽這邊的奢侈品世家就夠你瞻仰一輩子。」
「初中,我爸安在南沙溝那邊,我還陪他去玉淵潭看過他姥爺,聽說現在老爺子身體不好,在頤和園後面養病呢。」
「怎麼著,他要來?」
「前幾天我帶女人去華爾道夫訂房呢,金魚巷的四合院,他談商業合同,在那訂了一年。」
「嘿那可不便宜——隨便招待客人,景煾予一年都能隨手拋出五千萬啊。」
「萬一是養雀鳥呢?人潔身自好,不想帶床伴回家呢。」
程逢舟賣了個關子,「有的話,那也快斷了吧,聽仲家那邊,要他和人聯姻呢。」
「他姥爺身體不好,父親這邊也不可說,要他循規蹈矩一點。」
「也是,他和咱們,還是不一樣的。」
幾個人意有所指地沉默了片刻。
盛紈倒是笑了:「怕什麼,我玩女人被人拍到上娛樂頭條也不怕,不是比他身邊那群人自由多了。」
他們半遮半掩地討論大人物,也不是玩神秘。
而是中間的彎繞,確實噤若寒蟬。
不過倒是沒有勾起黃微苑的好奇心,反而讓她更加擔心姜蝶珍。
被接待的人,推門領進來的白裙女生,攏好青藍色的傘,好似撥雪尋春。
她一個抬眸,就把浸在酒色中的男人們,美得暈頭轉向。
姜蝶珍臉很小,脖頸光潔,眼睛彎彎,瞳孔顏色很淡,像是被雪水澆灌的淺灰色。
長黑髮,不盈一握的細腰,伶仃纖弱,走到他們眼前。
黃微苑心臟猛地一顫:「寧寧,你來了?」
仿佛喝下了很多檸檬汁,酸澀又感動。
還帶著強烈的不安。
姜蝶珍看著她怯懦地坐在六七個攜帶女伴的男人中間,溫柔地沖她笑笑。
很難形容那天晚上,姜蝶珍被灌了多少酒。
她好像一點戒備的感覺都沒有。
姜蝶珍的皮膚很白,像不見天光的薄胎玉鑒,溫潤蒼白。
在周遭男人的燒灼下,一點一點鍍上暈熱的粉色。
人人都想竊玉偷香。
她一杯還沒有喝完,四面八方的酒杯都獻殷勤。
雪茄和菸草的霧氣中。
他們一個個眼睛像豺狼一樣,泛著綠光。
姜蝶珍在象牙塔握著畫筆,不懂浪酒閒茶。
黃微苑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夠了,她不能再喝了。」
黃微苑於心不忍,很快就宛如被北戴河的水一樣淹沒口鼻。
因為身邊的男人看她不合時宜,厲聲呵斥她:「不是你把她叫來的嗎,裝什麼清純!」
黃微苑感覺剛才喝下的酒燒灼著胃,疼得難受。
她蜷縮在一角。
「小苑?」
姜蝶珍用手背擦掉唇邊的酒。
她發現黃微苑眼睛紅紅地,捂著肚子顫抖著,於是放下酒杯。
她的臉被燈光迎著,靜謐乾淨,浮上的薄紅,像是一抹胭脂。
「我朋友肚子疼,我可以帶她去衛生間嗎,我帶了胃藥。」
明知道此刻走不掉。
姜蝶珍從脫下的白狐小襖的包里,翻出一個青藍色的緞面御守。
上面別著幾隻桃花,和一個眯著眼睛,嘴角安恬彎起來的小貓,如意結盤扣在上面。
這個御守送去神社開過光。
有永以為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