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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感慨良多,原本篤定的事實忽然就忐忑起來。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猶豫著道:「今日鄭姑娘邀我過去,還同我說了一番話。」
顧雲深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時錦咬了下唇,慢吞吞道:「她說,武安侯府與相府分庭抗禮才是共存之道。還說,若武安候失勢,你便是……下一個武安侯。」
「我不會是下一個武安侯。」
顧雲深對上時錦略帶憂慮的目光,一字一字,認真道,「等這一切都結束,我們就回江南。回阿沅長大的地方,廝守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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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更】
第57章
時錦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喃喃:「你說……回江南?」
「是,我們回江南。」顧雲深字字堅定。
時錦對上顧雲深認真的眼神,深知他這話並非虛言。
她知道顧雲深打小就愛閒雲野鶴,於官場並無多大喜好。她雖不知他當年為何執意入官場,可也從不敢想,他走到如今的地位,卻還能說放下就放下。
「可是——」時錦仍有遲疑。
顧雲深明白她的顧慮,揉了揉她的頭髮,溫聲解釋:「阿沅,我既做過權臣,便做不了純臣。日後百姓安居,國力昌盛,沒有我的用武之地。與其經年日久被忌憚,不如急流勇退,隱居江南。」
時錦擔憂難散。
顧雲深心中一暖,笑了下,問她:「阿沅可知,我當時為何要入朝為官?」
時錦搖了搖頭,這是她一直都沒想明白的事。
當年阿爹還在時,顧雲深雖然腹藏錦繡,卻始終不肯參加科舉。阿爹離世沒多久,他便很快收拾好心情,毅然決然投身科舉。
他學識廣博,一路順風順水,連中三元,摘得狀元桂冠,很受矚目。
那年狀元遊街的盛況,時錦至今仍然清晰地記在心裡。
顧雲深道:「我入朝為官,是受阿兄所託。」
時錦一愣。
顧雲深腦海中浮現出顧阿兄離世前的場景,回憶著與她說起往事。
顧阿兄常年征戰,身上到處是陳年舊傷,本就傷痕累累。在江南將養多年,雖說表面上看去與常人無異,實則根底盡毀,原本就撐不了幾年。更何況,他始終心有鬱結,更是藥石難醫。
鬱結便是朝堂事。
顧阿兄雖遠在江南,可卻因著曾經從軍的熱血,始終掛念著朝堂。
他知道朝堂上武安侯弄權,皇帝獨木難支,處處受掣肘。更知道武安侯心在權勢,不在社稷,唯恐日後朝廷不穩,危及百姓。
所以臨終前,顧阿兄拉著他的手,言辭懇切地告誡他:扶皇室、匡正統、安山河。
為了完成兄長遺願,即便為官非他所願,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科舉,從無名小卒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為的不過是那九個字:
扶皇室、匡正統、安山河。
顧雲深望著時錦些許震驚的眼神,慢慢道:「阿沅,我為官走得就是權臣路。陛下扶持我,無非是因為,他知道我出身清白,又深知我的秉性,知道我有與武安侯分庭抗禮的前途罷了。」
「陛下和太子都有治世之才,等到武安侯不足為懼的那一天,我自然也沒有了用武之地。與其在官場中渾渾噩噩了此殘生,不如急流勇退,同阿沅在江南廝守終老。」
時錦從未想過,竟還有這種內情。她沉默著消化完這些消息,抿了下唇,吶吶道:「可是——」
「阿沅,你知道的,」顧雲深對上她猶有遲疑的眼神,一字一字道,「權臣心中,本就裝不下千萬百姓。」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