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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月里说一句错话要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他知道,有个女孩把自己一双旧鞋洗了,挂在门口的钉子上要晾干,那钉子钉在门口的对联上,对联是“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被认为是把伟大领袖的语录比喻为破鞋,以反革命罪判十年有期徒刑。
——他向她赔了不是,作了检讨。不料第三天下午上班以后,生产科里的同事叫他去俱乐部开会。他一去就被请到台上,*主持的会,她宣布开金大雨的批判会。他起身就走,以示抗议。妇女们一拥而上把他拽住。妇女是在树妇女的威信,加强妇女的地位,副政委的丈夫都被批判了,回到家自己的丈夫敢不听话,还翻了天了不成!
要都是男人,他肯定要杀出重围,但一群女人和他拉拉扯扯,只好自我安慰:好男不和女斗,再说,孔老二是否上过女人的当,他没有历史资料证明,完全是自己的推理判断。让她们批判了两个小时。
那年春播,*坐阵团直战区,耕地在杜那拉,就是在国境线一带。那时的春播夏收都得过野营生活,*连轴转四天四夜没有休息,累病了。他放下工作去看她,她正在主持开批判一个女青年的会。她脸色蜡黄,头上冒着汗,强支持着身体,卫生员向金大雨介绍,她发烧四十一度。那是上夜班的人在进行的“天天批”。到会的有二十多人,被批的女青年是个炊事员,家庭出身地主,见*病了,托人用自己的一元五角钱从团部买了一只大母鸡,给副政委做了鸡汤肉丝面,给她端去,她不吃。女青年认为她吃不下去,给别人吃了。中午又那样端去,不料她发起火来,对副业连副连长说:
“这是地主阶级在拉我下水,必须批判,把她调离炊事班。”
“扯蛋!”金大雨突然感到姚*可恶,要去对那女青年安慰几句。女青年正在哭,他在她身边站了很久,说:“忍住吧,姚*屁也不懂,地富子女也是人啊!”
姚*的指挥部是间小地窝子,两块木板,上边放着一部电话机,一份《人民日报》,地铺上铺的是苇子和麦草,够寒碜的。她甘心情愿过苦生活,为了啥?金大雨由憎恶变成了同情。在她床边坐下,摸摸她的头,烫得利害。他用洗脸毛巾蘸了凉水,敷在她头上。卫生员给她打过针,他找了件皮大衣来,把她身子往里挪了挪,像个狗一样在她身边卧下去。她因发烧睡着了。金大雨还想着那个女青年:她不就是个地主出身嘛,才十七岁呀!
*身子动了动,他赶快坐起来。她一看是丈夫,抓住他手,微笑了,问山泉呢?他说在托儿所。*说她都不要,放托儿所他能接受?金大雨心想,山泉听话得很,谁带他都跟,就是不要他妈,妈妈见他就全面地批评他。妻在病中,他只好说孩子嘛,不见他就好了。她说就是,他不在儿子很听话。他笑了,心里难受极了:在高压之下多少刚强的大男人也屈服,莫说三、四孩子。他埋怨她,病了就回家嘛。她说她能抗过去。
他抱怨她“能抗“,看病成啥样了。她笑了,紧握住他手问他没有到地里去看看机车的工作情况?他说,没有,是来看她的。
“看我的?”她笑了笑,说:“一来就钻到我这里,睡在我这儿,影响多不好”。他诧异了。她把他手推开,要他到地里去看一看。他说机子工作正常着哩,出了故障会有人来叫他的。她说出了故障在地里排除多好,批评他,搞技术的就是不注意政治。他的头大了起来。
她见他生了气,给他赔笑,让他休息去,机务排有几张空铺。他说在她旁边躺一会儿就算了,有车下团部就走了。她批评他,那样多不好,工人们都是俩口子分开住的。
金大雨站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逐渐地两人无话可说了,因为考察*,要提升她任旱獭地区的地委宣传部长。对于她提升到正团级,已经考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