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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小皇叔,我要跟你承認個很大的錯誤。」
「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做了很多傷害母親的事,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母親的,我也知道你從來不跟我說喜歡誰,是因為你喜歡母親,但你難以啟齒,你們都害怕我臉上無光,害怕我因此失了君王顏面,所以你們都顧念著我。其實你們可以早點跟我說,我並不畏懼外人流言,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快樂。」
「小皇叔,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秦棠景一席話下來,小皇叔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盤腿坐在湯池邊,抱著姬凰,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哄著她,一邊非常耐心地當個傾聽者。
姬凰卻想,如果小皇叔能開口說話,也不知她聽到這席話是喜是悲。
父王去世已久,天下沒了戰爭,終於沒了阻礙,如果小皇叔真喜歡母親,應該盼著這日盼得都快絕望了吧。
秦棠景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鼻端盤旋的寒氣卻直刺喉間,那股寒氣直衝進了腹部,攪得五臟六腑作痛,四肢百骸都有些僵冷了。
所幸被湯池的熱氣縈繞著,緩了會四肢回暖,秦棠景依舊埋進小皇叔的懷裡不走,隔了稍許,一股腦把心裡話統統都傾訴給小皇叔聽了。
秦棠景其實是有些怕母親的。一個掌控大秦國二十八年的女子,手段有多厲害可想而知,但這種怕卻又不是臣對君那種畏服懼怕,秦棠景對母親的敬愛到底是多過於怕的。
她孝順母親,向來不敢也不想駁逆母親的話,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何母親不肯支持她的意願?非要站在她的對立面逼得她,與她反目成仇。
這讓秦棠景很是痛苦難受。
作為君主,居然留不住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讓她更加難受。
只因楚懷珉是大秦的敵人,大秦就容不下她。
她們兩個人鬥了十多年,生生死死,早就分不清是非曲直,到頭來卻仍然落得個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下場,當真如宋容所言,一個天一個地,永遠也走不到一起。
可如果連她都不護著楚懷珉,作為俘虜生存在這咸陽宮,楚懷珉別無活路真會死的,她不想楚懷珉死。
一直以為母親疼愛她,捨不得她受到半點委屈,可是,母親卻是傷她最深的那個人。
她無法原諒母親的狠心。
可是偏偏,秦棠景卻不能指責她,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指責一個深切愛護家國的人。她必須尊她,敬她,儘管傷害再深,只因為那人是母親,生養她的母親,而她是她的孩子。後宮爭鬥殘酷,當年母親的辛苦,秦棠景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她選擇沉默。
母親扶持她登上王位,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一切,瞞著她,早早替她選好她要走的路,然而她連知道真相的機會,反駁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當年楚王與楚懷珉心生間隙,不也正是因為屈人之下,寧肯出賣妹妹博取政權,也不寧願做個無實力的傀儡。
可笑風水輪流轉,如今換了秦姬凰陷入這種僵局。
從前她並不覺得有人庇護不好,下完朝閒來無事還可出宮遊玩,家國大事自然會有母親幫她處理。但後來真正遇到了想做主卻又不能的時候,秦棠景受制於人,漸漸覺得自己無力又無助。所以到如今,她徹底動手了,離間母親的黨派,一個個除掉母親的人,逐步架空母親的權勢,提拔自己的文武大臣。她是君,不該永遠被母親庇護!也不能永遠活在母親的陰影里。
「既然母親這麼喜歡王權,為什麼不自己坐上王位?母親想坐,孤王讓給母親又無妨。既讓我當了這個王,古往今來,就沒有哪個君王甘願屈人之下,包括我秦姬凰,也絕不屈人之下。如果我那樣做傷害了母親,小皇叔,你可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