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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天黑得比平日裡早些,大片黑雲打西北角的天空漫了上來,不一會兒掉下稀稀疏疏豆大的雨點,砸在飛檐破瓦上,噼噼啪啪響得熱鬧。
南玉正在院子東廂旁廚房餐廳兩用的一間小耳房裡給自己做晚飯,燃氣灶上燉著口小砂鍋,魚頭豆腐奶白的湯汁正翻滾沸騰。
一旁的陳舊的流理台和水槽擦得鋥亮,台上小電飯煲冒著熱氣,魚米的香味已經四溢,從敞開的破窗扇飄向外面潮濕的空氣里,引來廊檐下的黑貓輕盈敏捷的躥上窗台,蹲在窗邊那張紅漆剝落的舊方桌上,和玻璃瓶里一枝清晨掐下來的洋槐花並肩一站,朝南玉諂媚的喵嗚一聲。
南玉朝黑貓笑得眯起眼睛,「今晚魚頭只有一隻,我吃肉來我喝湯。」
黑貓:「嗷嗚……」
院子裡突然響起一串噠噠噠的腳步聲,直奔廚房這邊沖了來,南玉聽腳步聲就知道來的人是破廟巷派出所的一位小片兒警,也是她從小學到高中的同班同學施甜甜。
小施同學一進門就嗷嗷嚷餓,可惜魚湯還要再燉會兒,南玉從冰箱拿出今天賣剩下的一盒雪媚娘遞給她。
施甜甜便一屁股坐在餐桌旁邊狼吞虎咽邊飛快地問:「廟裡還有護身符嗎?再給我來一打。」
南玉在施甜甜對面坐下,順手給她倒了杯涼白開,「我做的護身符能不能驅邪你心裡沒點數嗎?」
施甜甜一口咬下半個雪媚娘,老神在在地說:「你不知道,最近我總覺得空氣里有種鬼氣森森的味道,晚上加完班都不敢一個人回家,太白天一個人在房間裡也覺得瘮得慌,一打護身符戴在身上不能給我安全感,還得再來一打。」
施甜甜從小到大都神神叨叨的,南玉已經見怪不怪了,簡直懶得理她,從菜筐里挑了顆小蔥洗淨切碎。
施甜甜吃著雪媚娘,隨口問道:「話說你們家祖師爺到底什麼來頭啊,佛道兩家怎麼都沒有他老人家的大名啊?不然你杜撰個什麼民間故事給宣揚宣言,瞧瞧你們廟裡這香火,還沒我一年開不了幾次火的廚房旺,你這麼消極怠工,對得起你家祖師爺嗎?」
南玉拿了把勺子撇出魚湯里的沫子,不以為然地說:「萬一我們家祖師爺喜歡清靜呢,萬一他是個耿直的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正人君子呢,我給他騙來香火沒準還會惹他生氣,還不如順其自然。」
施甜甜撇了撇嘴:「拉倒吧你,懶就懶,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南玉:「你少挑撥我們家祖師爺和我的感情。」
施甜甜:「對了,上回給你介紹那人,你怎麼沒去見面啊?」
南玉搪塞一句,「看照片了,沒眼緣。」
施甜甜氣不打一處來,「眼緣頂個屁用,你丫窮得都快去化緣了,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在投行上班,不出兩年保准升級改造成個人肉印鈔機,你倆郎財女貌的,多般配。」
南玉心裡呵呵,人肉印鈔機誰不喜歡,可自己這詭譎的命格怕是能把人肉印鈔機里刷刷飛出的人民幣改造成冥鈔吧……
她笑嘻嘻的不說話,施甜甜便恨鐵不成鋼的瞪她,瞪半天見她預發笑得油鹽不進,施甜甜只好嘆口氣,心累地問:「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南玉想了想,由衷地說:「帥的……最好是個弟弟。」
圖不了財,至少圖個色。
少年人陽氣旺,或許能驅一驅她身上的晦氣,至少……不至於被她剋死。
施甜甜翻個白眼,「奔三十的人了,理想能不能靠譜點?」
南玉:「我覺得挺靠譜的,十歲喜歡帥哥哥,二十歲喜歡帥校草,三十歲喜歡帥弟弟,三十年如一日鍾愛同一款,不忘初心嘛。」
施甜甜真想把最後一口雪媚娘淬地上,可惜捨不得,只好滿嘴奶油含含糊糊的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