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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逐漸收緊：我也很快就要離開了。

&ldo;但是作為京州市的紀委書記，我又必須提醒你，&rdo;老易的臉色變得嚴肅，&ldo;你很年輕，人也出挑，你們的交往一定不能逾矩，千萬不要惹出什麼不好的傳聞來‐‐人言可畏。李達康他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一點麻煩都不能沾。&rdo;

第16章 手術

第二天上午，我去張明開公司簽了新合同。

&ldo;歡迎你正式加入我們團隊，宋大律師。&rdo;他與我握手。

這是我期待已久的全新開端，我應當挺直脊背擁抱它。

回程巴士上，我緊緊攥著合同，仿佛它是一張決定生死的判決書。巴士搖搖晃晃，我看見窗外掠過的行人風景、高樓大道，眼眶裡突然就掉下淚來。

我應該要回家告訴李達康這件事情，告訴他我半個月後就必須離開了，我有了好的工作，可以自己租一間小屋，將媽媽接出來一起生活了。

明明應該是歡笑的時刻，我在朝著期待已久的光明走去。眼淚卻撲簌著滴落在手背上，怎麼也擦不完。

手機鈴聲響起，是小舅的電話。

我努力止住眼淚，按下接聽鍵。

&ldo;小舅，什麼事呀？&rdo;我清了清嗓子，不想他聽出我哭到鼻塞的聲音。

&ldo;青囡啊，你快到醫院來！你，你媽媽她突然暈倒了！&rdo;

我一路狂奔到醫院，小舅在門口等我。

&ldo;怎麼會突然暈倒呢？&rdo;我上氣不接下氣，額頭掛滿汗珠。

&ldo;醫生說是急性心衰，正在搶救，&rdo;小舅領我上樓，到手術室門口，&ldo;我們不能進去，只能在這裡等著。&rdo;

我癱倒在椅子上。

小舅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我，垂落著雙手站在我面前。

&ldo;小舅，&rdo;我說，&ldo;我今天找到工作了，在律師事務所上班，剛剛簽了合同。&rdo;

&ldo;青囡……&rdo;小舅明白我的意思，他也難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現在結果未知，我不能崩潰在手術室門口。

我掏出手機，給陳秘書打電話，讓他告訴李達康，我家人病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ldo;如果時間太長，耽誤家裡的工作，可以扣我薪水。&rdo;我交待。

過了十幾分鐘，陳秘書又回了電話。

&ldo;書記讓你安心陪家人，不用擔心返工的時間。&rdo;他說。

有醫生從手術室出來：&ldo;病患家屬在嗎？&rdo;

我衝上去抓住他：&ldo;我是她的女兒。&rdo;

醫生拿出一份協議書：&ldo;病患需要進行心臟搭橋手術，麻煩你考慮好在這裡簽字，然後去繳納手術費。&rdo;

我簽完字，領過手術住院費用單：十萬，除去醫保的部分，還要付六萬。

我上哪裡去找這六萬。

小舅拉過我：&ldo;青囡，你別著急，我卡上有錢，我陪你去繳費。&rdo;

我雙腿發軟，真的要給他跪下。

上天仿佛安排我坐過山車，驚心動魄，飛高跌重。

林女士的心臟搭了兩個支架，住院一周觀察。

我每天早上整理家務，然後去醫院給她送午飯，陪同到下午再趕回家做晚餐。小舅和我輪番守夜。

經此一劫，她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呆坐著。不似以前，病痛了也要折騰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