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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心虛，她是不是應該像別人那樣，跟廠里請個假，在家裡等著他，畢竟他這一年多在前線，可真的不容易。

可她是車間副主任，馮主任又生病，她請假走了不太好，又覺著她和姜茂松兩個，作為夫妻，還沒好到急切地要見麵團聚的程度，得知他平安就行了。

&ldo;去劉師長家了，估摸著你下班就該回來了。&rdo;奶奶招手叫田大花過來，拉著她的手一直笑，&ldo;哎，大花呀，茂松這一回來，奶奶心裡這塊石頭好歹落了地了。&rdo;

說完，用力拍拍她的手，田大花看著奶奶那雙蒼老的手，心說老人家今兒是真高興。

田大花點點頭，陪著奶奶笑，心裡則悄悄地決定，要不茂林趕赴前線的事情就繼續瞞一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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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多會兒，姜茂松大步踏進家門。一年多不見，他似乎也沒什麼變化，仔細看好像瘦了一點兒，臉上又多添了些風吹雨打的痕跡。

姜茂松進來時，田大花正彎腰在廚房裡炒菜。桌子上姜茂松買了滷菜是真的，可她等也是等著，就尋思著做個熱菜吧，隨手炒了一個紅辣椒抱雞蛋，一個白菜燒肉，肉是她一早買好了的。

&ldo;大花。&rdo;姜茂松在她身後，很輕快的語氣叫她。

&ldo;你回來了?&rdo;田大花看著他說，&ldo;洗洗手吃飯吧。&rdo;

她打開油紙包，把他買來的滷味裝進盤子裡，一碟紅油豬耳，兩個鹵豬蹄，好像……是他走時她買過的?還有一碟五香花生米。

田大花把滷味和新炒的菜都裝進盤子，擺在桌上，倒也是一頓像樣的接風家宴。

然後小石頭跑進來，嘻嘻哈哈地擠到姜茂松身邊坐著，問她：&ldo;媽媽，今天怎麼沒包餃子?&rdo;

田大花愣了下，才想起跟小石頭講過&ldo;接風餃子送行面&rdo;的風俗。

&ldo;媽媽上班呢，太忙了。想吃餃子等咱們一起包。&rdo;姜茂松跟小石頭說。

田大花：&ldo;明天包。今晚我把肉餡剁了，明天早晨起早點兒，給你包白菜豬肉餡餃子。&rdo;

田大花進城以後，加上看了許多書，大約是把五四時期興起的&ldo;婚姻自由&rdo;給弄明白了，她現在對&ldo;離婚&rdo;這個事情看法有了些變化，兩個人要是都不喜歡對方，沒了夫妻情分，雙方也都願意，離婚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然，絕不是單方面決定的事情。

田大花自己思考過，她現在想不想離婚?答曰，不太想。為什麼要離婚?她對現在的生活狀態依舊挺滿意，不想去改變什麼，這個年代，女人離了婚還不如寡婦，孩子怕也受欺負。

所以婚姻對她來說變成了一種形式，讓一個家完整，老人安心，小孩快樂，才有這樣祥和溫馨的團圓氣氛。她過得挺充實自在的，至於他‐‐從來都是他虧欠家裡，全家都願意的事情，他一個人憑什麼決定?

這樣一頓團圓的晚飯，讓田大花心裡滿意起來。

吃過飯姜茂松陪著奶奶說了會兒話，說些打仗的事情，也只撿好的說，又送小石頭去洗漱睡覺，挺晚才回到他們住的西屋。

田大花正躺靠在床頭隨意地翻看著一本書，姜茂松自己端了水來泡腳，一邊泡著，一邊跟她說起今天回來的趣事。

‐‐奶奶說，戰場上回來的人，身上有血氣，所以姜茂松回家進門前，老奶奶好一番講究，又是拿柳枝抽打他驅邪，又是祝告祈福，又讓他過松枝燃燒的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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