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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久沒這樣仔細看過她了?他們夫妻兩個又有多久,沒能這樣單獨相處相伴了?還好,歲月靜好,他們還有未來的日子。
姜茂松其實在猶豫著,要不要跟她談一談小林,談一談當年那件事,當年那件事,總是個疙瘩,這些年大約磨得淡了一些,可仍舊存在,可是……怎麼談?會不會反而牽起她心裡那些不快?
當年,他其實,也不是多麼喜歡那個小林,只是在他傷重虛弱、自己都不知道能否保住一條命的時候,小林恰巧出現在他身邊,精心的照料,熾熱的愛慕,年輕女子體貼溫順給他留下的好感,他也就脆弱的接受了。
然而姜茂松此刻帶著幾分自我厭惡承認,這事情,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責任,沒有小林,也許也會有小張小李還是誰。
因為他當時,如同彼時的很多人一樣,把家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妻子視為舊婚姻。他們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婚後短短的相處時間,根本不夠互相了解,他一走七年,甚至都無從知道她是否還在,是否已經改嫁或者離開……
而對於那時年輕心高的他來說,要同一個舊婚姻的妻子,並且還是一個大字不識、思想落後的舊式女子共度一生,他不想。
於是他想,她若是已經離開了姜家,那正好,誰也不怪誰,如果她還在,那就離婚吧,她改嫁則罷,不願意改嫁,她大可以留在這個家繼續生活下去,他也會負責照顧供養她的生活,不會讓她衣食無著。
離了婚的女子在當時的年代,常常不願意改嫁,娘家也未必接納,如果無人過問,的確很難生活下去,甚至有的那些,因為進了城的前夫表示願意供養,因為婆家的繼續收留,還會心存感激。作為男方,甚至被認為仁義。
畢竟在當時的年代,這一切似乎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於是他就這樣一步行差,一輩子,自己給自己挖了個跳不出來的坑。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再後來,她的強勢,他自己的游移內疚,奶奶的英明,終於給他保全了這個完整溫暖的家,驀然回首,他除了慶幸,除了幸運,真的就只剩下懊悔了。
一晃這麼多年,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走過生活的酸甜苦辣,他就這麼,一步一步愛上自己的妻子,感情也好生活也罷,愛了,離不開了,就絕不肯放手了。
就像一個人不願意去揭自己丑陋的傷疤,他也不願意提起這些往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她講,會不會更惹她生氣,他怎麼剖析自己啊,說我當初就是嫌棄你是個大字不識的舊式女子……年少輕狂,很想抽自己一耳光的感覺。
而這女人,她那獨特強勢的性情,她好像沒有心似的,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也沒有多在乎他。他用了十七八年的時間,一點一點,自己覺得,終於把媳婦捂熱了,可一轉臉,她一句想離婚,就把他打回原形了。
陽光斑駁地透過林蔭照射下來,照在她身上,照著她沉靜的睡顏,也照在姜茂松身上。他微眯著眼睛,悠然慨嘆,反正這一輩子,人前冷靜持重的他,是徹底栽在媳婦手裡了。
栽就栽了吧,栽得還挺心甘情願的,樂在其中。
田大花放鬆地休息了一會兒,便醒了過來,睜眼看見姜茂松坐在她身邊守著。
兩人去水潭洗了把臉,看著太陽偏西,便慢悠悠遊盪著往回走,路上順手打了只野雞,田大花扔石頭打的,手一揚,野雞便跌落地上,撲稜稜在林間掙扎。姜茂松跑去捉住,決定晚上放一把青紅辣椒干炒。
兩人一路下山,回家,一個燒火一個做晚飯,在山上一天,就有些累了,臨睡前給奶奶靈前再上三炷香,回屋泡腳睡覺。
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