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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正經點兒。&rdo;平安責備那個知青,想了想,&ldo;廁所……是得想法子改建,可是,起碼要有磚和石塊,咱們去哪兒弄磚弄石塊?&rdo;
於是商量無果,沉默。一個個沉默下來,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來了。
大西北的農村,在他們想像中十分艱苦,可親眼見到的,親身體會到的,遠不止他們想像的&ldo;艱苦&rdo;。
最初他們分來時,因為平安年紀小,兩個年齡大些的知青便自覺不自覺以&ldo;老大&rdo;自居,一頓飯過去,在平安和薛新桃面前也誰沒臉充老大了。
平安同學年紀小,卻從最開始,隱隱有了&ldo;領導者&rdo;的姿態。
結果第二天一早,負責挑水的男知青就懊悔不迭了,他昨晚搶了挑水的活兒,尋思著早晨起床去挑兩桶水,一整天就不用干別的了,絕對好事兒。結果一早起來,挑著擔子去挑水,足足過了一兩個小時還沒回來。
農民們天不亮就起床忙碌,天一亮就該上工了。可年輕的知青娃們不習慣啊,睡到天大亮才陸陸續續起床。先起床的,把水缸里剩下的一點兒水都用來洗臉刷牙了,後起床的,缸里水用光了,端著刷牙杯子,揉著眼屎站在院裡乾等。
生產隊都敲鐘了,上工了,隊長昨天了說了,今天他們要正常跟社員們一起去上工,可是,牙都沒刷呢,臉也沒洗,更別說做早飯了。
&ldo;張向東怎麼還沒來!他磨蹭什麼,幹什麼東西去了呀。&rdo;
&ldo;就是呀,他這水挑不來,飯也沒法做,啥事都耽誤了。&rdo;
幾個知青抱怨著,等啊等,一直等到隊長打發人來叫他們了,才不得不咬著沒刷的牙,揉著沒洗的臉,抓起草帽餓著肚子,匆匆跟著生產隊去上工。
一個個狼狽的樣子,讓村里老鄉們看了指點著說說笑笑,拿這幫城裡娃當景兒看。
平安長期習慣了早起扎馬步練拳,所以他起得很早,牙刷了,臉洗了,可是,肚子餓了。
幾個知青娃扛著鋤頭,跟在生產隊社員們後頭下田,半路上遇到了去挑水的張向東,只見他搖搖晃晃挑著兩半桶水,走三步放下歇會兒,渾身狼狽,一張臉苦得快要哭出來了。
挑水,黃土高原挑水啊,原來村子還有一口老井,挑水要去村頭挑,這是指的夏秋季節,井裡有水。可是到了冬春季節,整個黃土高原都是乾旱的,村頭老井裡根本就沒有水了,挑水要走五六里路遠,去另一個地方挑,轆轤下到幾十米深把水吊上來,兩大桶,往肩膀上一壓,走。
人家老鄉長期習慣了的,年輕媳婦子挑起來一口氣走上一段路,放下歇歇繼續走。從來沒挑過水的知青娃把扁擔往肩膀上一壓,水桶掛在扁擔上來回晃悠,兩條腿就開始打晃了。別說五六里路,五六十米都難。
挑水如此,第一天下田干農活,知青娃成了老鄉們的笑料,不會幹,幹得慢,累得半死,活兒還沒幹完,淨出洋相。
平安一直覺得自己的拳頭很硬,從小習武的體質無往不利,別的知青叫苦連天,他怕給部隊大院出來的孩子丟人,咬牙埋頭干,結果小半天工夫下來,他手上就起了兩個大泡兒,柔軟的,半透明地臥在他的手掌上,似乎在跟他示威。
&ldo;桃子,你怎麼樣?還行嗎?&rdo;
&ldo;還行。&rdo;薛新桃嘴裡說著,一張小臉汗濕了劉海,臉色已經發白了。
&ldo;你太瘦了,你得鍛鍊身體。&rdo;平安看著前邊幹活的老鄉,再看看身邊哭喪臉的幾個知青,一張張年輕的臉寫滿了沮喪和挫敗。平安壓低嗓子,小小聲跟薛新桃說:&ldo;你想不想家?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