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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江由便向他們走了過來，接過鄭予北手裡一束深紫的康乃馨，又拿著花瓶去房間一角的小水池裡盛了清水，把花放進去仍舊擺回床頭柜上。

這一番動作悄無聲息，卻給了滿屋的人一個喘息的機會。拼命拉滿的弓箭又鬆弛下來，鄭予北的呼吸漸趨平和，林家延稍稍放下心來，又等來了老院長的第二次發話。

&ldo;最近來看我的孩子們很多，我一個一個地數著，該來的也都來了。&rdo;老婦人的眼眸已顯渾濁，顧盼間有一種暮氣森森的感覺，哪怕素不相識的人看了也會跟著悲傷起來：&ldo;只有你來得最晚。予北，你小時候是他們中間心腸最軟的一個……&rdo;

話並沒有說完，老人劇烈地咳嗽起來，不得不靠著江由的扶持半撐起上身，勉強喝進去半口水。江由已是伺候慣了的樣子，一舉一動無不精細，鄭予北也就站在一邊沒有插手，只是默默地看著。

&ldo;當年我那麼對你，確實是過分了。&rdo;老院長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又不依不饒地往下說：&ldo;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那件事我有很大的私心。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江由，江由他是我妹妹的孩子，他喊我……應該喊姨媽。&rdo;

鄭予北默然垂眼：&ldo;我早就知道了。&rdo;

&ldo;他爸媽死得都早，我原來想……&rdo;老人再次咳起來，這回簡直是撕心裂肺了，引來好幾個年輕人爭相拍撫著，眼裡皆有不忍。

江由的臉色非常難看，用力閉了閉眼，忽然開口：&ldo;姨媽，你歇著吧，我來說。&rdo;

老婦人慢慢點頭應允了，江由就轉向了鄭予北，一字一句地替她說：&ldo;我爸媽死得早，姨媽本來想收養我，姨夫卻不願意養別人家的孩子，最後他們為了這件事鬧得離婚了。那個時候政府有規定，凡是單身的都不能懷孕，姨媽也只好把我放在福利院裡。後來她就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工作上，私下給了我不少額外的照顧……再後來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她覺得我那是墮落了，是自毀前程，所以遷怒於你，讓你那麼多年都在外面自己過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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