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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個人,她就多一分不自在,偏那個是季舟白,睡得死沉死沉。
季舟白的草稿紙上有一部分數學題的計算步驟,林牧抽出來看了一會兒,照著記憶對了一下答案。
如果季舟白好好地把草稿紙的內容搬上去,分數應該四十分往上了,畢竟有一部分題並沒有寫在草稿紙上。
估算可能的成績,林牧比較滿意。像看見自己孩子出息了一樣,心懷欣慰。林牧卻雜糅了點兒別的情緒,心頭黏黏嗒嗒一片潮濕,莫名想了許多。
不敢打擾季舟白,只把她外衣蓋了一蓋。
沒想到驚擾了人家,抬起頭,和她對望。
被撞破什麼一樣,林牧抿唇笑,遮掩心底的驚慌,若無其事地戳了兩下草稿紙:「考得怎麼樣?」
「你嚇死我算了。」季舟白奪過草稿,「都不會做。」
本想誇她做得挺好,但話到嘴邊,又囫圇一圈回去了,林牧換了個想法,逕自回座位,翻出自己的草稿紙來。
她每次月考都會緊張到做不完數學題,因此每次都會將題目簡略抄一遍,做不完的,考完試再做。她丟分往往丟在最後幾道做不完的題,因為那時候她已經肚子疼得無法堅持了。這次有季舟白的熱水袋,竟然做完了,但後幾道題確實比較難,仍然不甚滿意。
站上講台,握著粉筆。
季舟白饒有興味地看她。
林牧回頭,關了教室門,又反鎖,生怕有人撞見她在講課。
站在講台領讀和講課不是一個概念,她十分緊張,整理思路,斟酌詞句,即使面對季舟白一個學生,也難以克制地提心弔膽地緊張著。
講台神聖,比課桌左右講題更讓她侷促。
「第幾題不會?」
季舟白翻翻草稿紙,報了題號。
林牧翻出相應題目,寫在黑板上,自己有把握的,就再琢磨一遍,確定之後,噹噹當開始畫圖。
粉筆敲在黑板上的聲音被教室的空曠放大了。手也出了汗,心也跳得更快了,後背發熱,額頭也開始出汗。
「第4題不會是粗心,你做過好幾次類似的題目。我們講第7題。」林牧緊張地說完開場白。
季舟白豁然起身,大剌剌地喊:「起立!」
林牧錯愕,被她一驚一乍嚇了一跳。
「林老師——好——」
好像班裡坐滿了學生,林牧變成真的教師,季舟白拖長了聲音仿佛在等班裡那些聲音拖沓的學生。她規矩問了好,落了空,沒得到回應。
把她當老師?是故意開玩笑?嘲笑她這樣一板一眼地講題?
還是別的,未能明白的含義?
林牧漲紅臉,走下講台。
季舟白舉手:「老師,我第7題不會。」
「不要,不要笑話我。」林牧緊張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就是覺得,大聲講,印象比較深。」
身邊掠過一個人影,季舟白躥上講台,握了粉筆就開始在題目下計算,思路完全錯了,算了半黑板也沒算出答案,扔開粉筆,攤手。
林牧在另外半個黑板一點點講思路,一步步算了下來,三步算完,得出結論。
講台變成舞台,噔噔噔的粉筆劃在黑板上的脆響是鼓點。
就著這鼓點,季舟白引林牧講題。
講的人不是舞者,聽的人也不是觀眾,季舟白先肆意妄為地往黑板上塗錯誤的舞步,惹了羞赧的舞伴終於重振鼓點,將她往正確的舞步上引導。
林牧講了半張卷子,季舟白胡鬧了半個自習。
她自己在講題中,逐漸捋清楚了先前未能明白的思路,季舟白不知有沒有聽懂。
季舟白是溫柔的人,林牧明確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