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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歇時,月色正朦朧,他聽見外面大雪撲簌簌落地的聲音,之纏綿若冬日慷慨,動聽至極。
次日,下午,顧歡依著原來的打算,被安置入了皇城的夜宴行宮內,不知怎麼的,弦月也跟著來了,她懶得心思跟她說話,悶聲披著狐裘在高台上看雪。
且不論所穿之書是不是h文,卻無可否定,書中所寫的,確實是一個浪漫的時代,四季皆是花樹爛漫,紅梅遍滿皇宮,琉璃瓦檐掛滿了風鈴,無人路過的廊柱,題著耐人尋味的詩。
在這個清朗且下著雪的午後,她並不想練舞。顧歡靜靜地望著高台下,陸硯生捧著湯婆子,他身邊的女子披著面紗,抬頭賞著梅花,他們穿著素色的大氅,無比般配,似畫中璧人一樣。
這讓她非常難過。
昨夜的荒唐,似乎只是她一個人的沉淪。
似是福至心靈,他回首,視線與她相撞,先是探尋,再是無盡的糾纏。他尋了樓梯上去找她,她也乖巧地在原地等。到她面前時,陸硯生才發現,她沒穿鞋襪,露出一雙無比美麗的腳,若貢芽般嫩而嬌小,踩在雪地上,凍得通紅。
他徑直打橫將人抱進屋內,用湯婆子暖著她的腳,顧歡抱著膝蓋,不說話,陸硯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件漂亮的舞衣掛在廳堂,他便曉得她在想什麼。
「之前問過你願不願意的。」
「我願意。」
「不後悔?」
「原先覺得有些吃虧,可一想到舞曲後,我的面紗會是由你來揭開,又覺得挺好。」頓了頓,她又說,「我這個人,挺容易滿足的。」
「是嗎?」陸硯生唇勾起,「那可能不遂你的願了。」
話音剛落,弦月施施然走進來,將衣架上的舞衣卸下挽在臂彎,她帶著面紗,吊著一雙美人眼,恨不得用鼻孔看顧歡,「弦歡,首先我要說明,替你跳這支舞,不是因為那天你救我,是我自己貪圖富貴。承認吧,我就是比你美,比你魅力十足,國主定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哪日我成了國母,少不得你還要跪跪我呢!」
言畢,弦月十分高傲地哼了一聲,裊裊扭著細腰地消失在顧歡的視線里,出了門,她還好心將門帶上。她眼微紅,將心裡那股子難過咽下去,她原是高門嫡女,一朝落魄萬人踩,幸得家主仁慈,收留她於秀色。她從未想過,跌落再塵埃里,也有人願意用命為她搏一條生路。
她也未想到,那人會是弦歡,她明明那麼膽小,殺人時握簪的手一直在抖。
所以前日家主讓她替舞時,她答應了,絕對不是因為弦歡,她…她只是不想欠她的而已!
且她本就是高門嫡女,入宮為妃為後,她都擔得起,未來的路,她要自己去搏。
顧歡不解,「什麼意思,不用我進宮?」
「不用你進宮,顧雁的事情,我已經談妥,我已書信一紙寄往西域,他們會答應。只要顧雁鎮守西邊,他們便不能來犯,如此顧雁便會順理成章離開長安,國主便沒有機會接近顧雁。阿歡,你很笨,你眼裡根本就藏不住東西。此番也不一定非要帶你進宮,但你若不親眼看看顧雁,定然不放心。還有,我的妻向來只你一人,你從何聽來我另擇佳偶,嗯?」
陸硯生一條一條說與她聽,聲音緩慢,十分安心。
片刻無語。
陸硯生不著急,他給顧歡時間,慢慢等她想明白。
不著急,他最不缺的就是,就是時間。
顧歡的眼神由茫然漸漸清明起來,她錘著陸硯生,怒道,「你騙我!」
還未等陸硯生解釋,她又摟著人,趴在他頸窩處哭,「陸硯生,我好害怕,怕以後別的女孩子在你的懷裡撒嬌,怕你只對別的人好陸硯生,我好像離不開你了,我滿腦子都是你。」